他輕嘆一聲,心里已然明白幾分。
只得應道:“隨我進屋。”
書房內。
朱標落座,抬眼便見呂氏直視自己,目光如炬。
“允炆年紀尚小,現(xiàn)在就封王,似乎太早了?!?/p>
果然是為此事。
朱標搖頭:“此事不必再提,父皇已下定決心。況且……允熥這些日子所作所為,實在太過離譜?!?/p>
“離譜?”一向溫婉沉靜的呂氏,此刻竟冷笑出聲。
允炆年方十六,自幼便步步謹慎,唯恐行差踏錯。為了取悅皇爺與你,他日日端肅如成人,旁的皇子或嬉戲逃學,他卻從未有過片刻放縱。
世間常說,女子為母,便生剛強。
這一回。
向來對朱標言聽計從的呂氏,竟破天荒地抬起了頭,聲音顫抖卻堅定。
“夫君,你可曾見過允炆發(fā)自內心的笑?”
“孩子本該無憂,你可曾見他與同齡人追逐玩鬧一整天?”
“不曾!一次也無!他整日里只知誦讀那些‘之乎者也’,像是背負著千斤重擔?!?/p>
“自十年前雄英離世之后,他的笑聲便再未真正響起。”
話音未落!
朱標面色驟沉,怒意將起。
可當他望見呂氏滿臉淚痕,淚水如斷線珠子般滑落,心頭一顫,終究壓下了斥責。
“太子殿下——”她不再稱“夫君”,語氣凜然。
“允炆六歲起,便不再是個孩童。他裝作懂事,壓抑天性,只為合乎規(guī)矩?!?/p>
“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天下哪位母親,忍心看親兒日日戴著面具活著?”
她的聲音哽咽,字字泣血。
“雄英走后,是誰撐住了他的心?”
“如今雄英歸來,就要奪走他的一切嗎?”
“封王?”
“殿下真要假裝不知?不過是想讓他做個備選之人罷了!”
“可允炆也是你親生的骨肉!”
“難道血脈之別,竟能如此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