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文武百官里頭,早有不少人暗地里分杯羹,吃得滿嘴流油。”
酒樓二樓。
與樓下喧鬧嘈雜的氣氛截然不同。
一群自認清高的讀書人圍坐一隅,衣冠整肅,言談間透著幾分傲氣。
這本是齊泰為幾位遠道而來的大儒設下的接風宴。
席間一人面容嚴肅,頷下短須微抖,眉間凝聚著怒意,正是方孝孺。
另一位則靜坐不動,眉頭輕蹙,神色雖有波動,卻始終未發(fā)一語。
此人名叫練子寧。
齊泰坐在主位,臉上掛著無奈笑意。今日由他做東,場面卻已失控。
“二位,這些事皆出自圣意,我不過一介文臣,豈能左右?”
“六部尚書如今個個緘口不語,像什么樣子?身為百官表率,竟無一人敢言!”
“凡有直言者,不是貶官便是入獄?!?/p>
“唉……”
他長嘆一聲,眼中滿是憂憤。
方孝孺素來剛正,行事一絲不茍,眼里容不得半點污濁。
耳中聽著樓下那些對商貿之利津津樂道的聲音,胸中怒火更盛。
按說今日所傳消息皆為喜訊——
燕王得勝,也速迭兒敗逃漠北;
高麗李成桂遣使請降,邊境將安!
換作往日,哪一件不是舉城同慶的大事?
如今卻被這些人用“生意”“稅利”掛在嘴邊反復咀嚼,令人作嘔。
更何況——
他此番進京,本就有明確目的。
那就是阻止那所謂的“文教興國、百工振業(yè)”之策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