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兩人終于穿出了最濃郁的霧區(qū),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被七彩霞光籠罩、生機勃勃恍若仙境的山谷呈現(xiàn)在眼前。谷口并無顯眼門戶,只有兩株參天古樹自然拱衛(wèi),形成一道天然的入口。古樹枝葉繁茂,靈光點點,散發(fā)出祥和寧靜的氣息。谷內(nèi)依稀可見奇花異草,靈泉流淌,與外界迷霧森林的兇險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就在兩人接近谷口時,那兩株古樹的枝條無風自動,如同活過來的手臂般交織在一起,擋住了去路。同時,一個蒼老而淡漠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靈植谷清靜之地,不接外客,二位請回吧?!?/p>
聲音縹緲,難以捕捉來源。
葉墨宸與納蘭云舒停下腳步。納蘭云舒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聲音清越:“晚輩林薇(化名),與道侶葉宸,冒昧前來,求見木婆婆。偶得一枚‘七竅通明樹’種子,特來獻與婆婆,以期換取指點迷津之機?!?/p>
說著,她取出那溫玉盒,打開盒蓋,七彩琉璃般的種子靜靜躺在其中,散發(fā)著令人心靜的靈慧波動。
谷內(nèi)沉默了片刻,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但依舊冷淡:“七竅通明樹種子?倒是罕見。不過,老身活了這么久,稀罕物什見得多了。此物雖好,于老身卻無大用。你們走吧,莫要擾了谷中靈植清靜。”
果然如周明所言,木婆婆性情古怪,尋常寶物難以打動。
納蘭云舒并不氣餒,收起玉盒,目光掃過谷口那些生機盎然的靈植,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谷口右側一株約一人高、通體焦黃、葉片蜷縮、靈光黯淡的奇異小樹上。此樹形態(tài)古樸,枝干虬結如龍,但此刻卻散發(fā)著一種瀕死的衰敗氣息。
她強大的靈覺感知到,這株小樹并非缺水缺肥,而是其核心的生機循環(huán)被一種極其陰寒頑固的能量阻塞,并且其根系似乎正在被某種東西緩慢侵蝕。
“婆婆,”納蘭云舒再次開口,語氣篤定,“晚輩并非只為獻寶。晚輩觀谷口這株‘龍紋蘊神茶樹’,似乎沉疴纏身,核心脈絡被‘九幽地煞氣’侵蝕阻塞,根系更遭‘蝕靈木蠹’啃噬,若不及早救治,恐不出三月,便會靈性盡失,枯萎而亡?!?/p>
這話一出,谷內(nèi)那道蒼老的聲音驟然消失,連谷口的微風都仿佛停滯了。
片刻后,一道青光閃過,一個身著樸素葛衣、手持一根虬龍木杖、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卻清澈銳利如孩童的老嫗,突兀地出現(xiàn)在谷口。她身形矮小,卻自帶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勢,目光如電,直射納蘭云舒。
正是木婆婆!
“小丫頭,你如何得知此樹之名?又如何看出它的問題?”木婆婆的聲音不再縹緲,帶著實質(zhì)的壓迫感,“那‘蝕靈木蠹’隱匿極深,尋常靈植夫根本無從察覺!”
納蘭云舒不卑不亢,再次行禮:“晚輩對靈植之道略有研究,曾于古籍中見過龍紋蘊神茶的記載。至于看出問題……晚輩天生對生機流轉感知敏銳些許,加之略通醫(yī)理,望其色、感其氣,便知病灶所在?!?/p>
她這話半真半假,混沌靈力對能量的敏銳感知和中醫(yī)的“望聞問切”理念,才是她看穿問題的關鍵。
木婆婆盯著納蘭云舒看了半晌,渾濁的眼中精光閃爍,仿佛要將她看透?!奥酝ㄡt(yī)理?感知敏銳?哼,說得輕巧。那你可知,該如何治?”
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納蘭云舒沉吟片刻,結合《荒古植靈譜》的記載和自身理解,緩緩道:“九幽地煞氣陰寒頑固,需以至陽至和之力緩緩疏導化解,強行驅(qū)除恐傷其根本。晚輩或可嘗試以特殊法門,引導純陽藥力,輔以溫和靈力,如涓涓細流,洗滌其脈絡。”
“至于蝕靈木蠹……”她頓了頓,“此物畏極寒與特定頻率的魂力震蕩?;蚩梢浴`液’混合‘鎮(zhèn)魂花’粉末,灌注其根系周圍,逼其現(xiàn)形,再以精準手法一一剔除。”
木婆婆聽完,臉上古井無波,但眼神深處的訝異卻濃了幾分。納蘭云舒提出的方法,思路與她苦思良久的方向不謀而合,甚至在“疏導”與“逼形”的細節(jié)上,更有其獨到之處!尤其是那“特定頻率的魂力震蕩”之說,極為新穎。
“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蹦酒牌耪Z氣依舊冷淡,但態(tài)度已然松動,“不過,紙上談兵誰都會。你若真能治好我這老伙計,老身便破例見你們一見。若治不好……哼,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晚輩愿意一試?!奔{蘭云舒自信地點頭。她之所以敢開口,正是因為感知到這茶樹的問題,與她之前研究噬仙藤時遇到的某些能量淤積和異蟲侵蝕有相通之處,心中已有六七成把握。
葉墨宸自始至終沉默地站在納蘭云舒身后,如同最堅實的壁壘。他知道,這是云舒的“戰(zhàn)場”。
木婆婆深深看了納蘭云舒一眼,側身讓開了通路:“跟我進來吧。記住,谷內(nèi)一草一木皆有其靈,不得妄動,否則別怪老身不客氣!”
靈植谷的大門,終于向二人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