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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靈脈診斷（第1頁）

潮汐閣的木門被輕輕推開，帶著海腥味的晚風(fēng)裹挾著水汽涌入。林九玄半扶半抱著蘇清瑤踏上石階，少女的身體輕得像片羽毛，臉色比檐角的月光還要蒼白，護(hù)心鏡碎裂的痕跡在衣襟下若隱若現(xiàn)，每走一步都忍不住蹙緊眉頭。

“慢點(diǎn)?！蓖跹┘嶂幭渚o隨其后，冰魄氣在指尖凝成薄毯裹住蘇清瑤的肩膀，“她的靈脈還在紊亂，別顛簸到。”蕭諾早已提前跑回閣內(nèi)通報(bào)，此刻正站在二樓回廊焦急地張望，看到眾人身影立刻點(diǎn)亮廊下的貝殼燈，暖黃的光暈驅(qū)散了夜霧。

老閣主的房間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老人已從病榻上挪到窗邊的軟榻，枯瘦的手指搭在脈枕上，見蘇清瑤被扶進(jìn)來，立刻示意她坐下：“快，把手伸出來。”他渾濁的眼睛在接觸到少女手腕的瞬間，突然閃過一絲凝重，指尖搭上脈搏的剎那，眉頭便緊緊鎖了起來。

房間里靜得能聽到窗外海浪拍岸的聲音。老閣主的手指輕輕顫動，時(shí)而按壓時(shí)而輕捻，指腹下的脈搏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滯澀的卡頓。蘇清瑤強(qiáng)撐著挺直脊背，冷汗卻順著鬢角滑落，靈脈深處傳來的刺痛讓她忍不住咬緊下唇，“爺爺……我沒事的。”

“傻孩子?！崩祥w主嘆了口氣，緩緩收回手，枯瘦的手指在燈光下泛著青灰色，“海眼煞已經(jīng)侵入靈脈本源，普通的清煞藥只能緩解表面癥狀，根本治不了根。”他指向窗外漆黑的海面，歸墟的方向隱沒在夜色中，“這種煞氣以歸墟濁氣為根，以活人靈脈為壤，不除干凈，你的靈脈會一點(diǎn)點(diǎn)枯萎?！?/p>

蕭諾端來溫水的手猛地一顫，水杯在托盤上發(fā)出輕響：“那怎么辦？我們潮汐閣的‘凈脈水’也沒用嗎？”她看向蘇清瑤蒼白的臉，想起剛才冰火結(jié)界中對方護(hù)心鏡碎裂的瞬間，心就像被海螺繩勒緊般發(fā)疼。

老閣主搖著頭咳嗽起來，蕭諾急忙遞上帕子。老人捂著嘴喘息半晌，才指著墻上的海圖，指尖重重敲在歸墟邊緣的一個(gè)紅點(diǎn)上：“只有那里的陰陽泉能治?！彼穆曇魩еB(tài)的沙啞，“歸墟邊緣有處陰陽交匯的泉眼，一半是陽脈靈泉，一半是陰脈寒泉，兩泉交匯的太極暈?zāi)軆艋煜轮辽贰抢镪庩枤馕蓙y到了極點(diǎn)，尋常修士進(jìn)去，靈脈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p>

“九死一生？”林九玄的通脈玉突然在掌心發(fā)燙，金紋順著指尖蔓延到蘇清瑤的手腕，試圖安撫她紊亂的靈脈，“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若是普通煞傷還有回旋余地。”老閣主看著蘇清瑤衣襟下隱約發(fā)光的護(hù)心鏡碎片，“但海眼煞纏著她的雙生靈脈，除了陰陽泉的太極暈，什么都解不開。”他拍了拍林九玄的手背，“孩子，那地方是真正的絕地，比玄陰秘境兇險(xiǎn)十倍，連我們潮汐閣的先祖都不敢輕易涉足?！?/p>

蘇清瑤突然用盡力氣坐直身體，反手握住林九玄的手。她的掌心冰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別去?！鄙倥穆曇糨p得像嘆息，眼神卻亮得驚人，“九玄，我還能撐住，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绷志判驍嗨脑挘}玉的金紋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亮起，將她的手包裹其中，“清瑤，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看著她靈脈中若隱若現(xiàn)的黑絲，想起剛才海眼煞吞噬真火的詭異，心臟像是被煞氣攥住般發(fā)緊，“別說九死一生，就是十死無生，我也要去?！?/p>

“奶奶的！這種送死的好事怎么能少了老鬼！”鬼手突然拍著胸脯站起來，新生的透明右臂在燈光下泛著金紅光澤，“正好試試這新胳膊能不能硬抗歸墟煞氣！”他走到林九玄身邊，用沒受傷的左手拍了拍對方肩膀，“你去我去，要活一起活，要死……老鬼先幫你探探路！”

“鬼手哥哥……”念安抱著蘇清瑤的胳膊，小臉貼在她的手肘上，眉心金光輕輕閃爍，試圖為她緩解疼痛，“小娃娃也去！金光能擋住壞氣！”

“胡鬧?！绷志判嗔巳嗄畎驳念^頂，又看向鬼手，“歸墟不是鬧著玩的，那里的濁氣連通脈玉都未必能完全擋住。”他轉(zhuǎn)向老閣主，“前輩，陰陽泉具體在什么位置？有沒有什么避禍的法子？”

老閣主從床頭摸出個(gè)陳舊的牛皮袋，倒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地圖上用朱砂標(biāo)注著歸墟邊緣的地形，陰陽泉的位置畫著個(gè)太極圖案，周圍密密麻麻標(biāo)著警示符號：“從這里出發(fā)，乘我們潮汐閣的‘破浪舟’順洋流走，最快三天能到?！彼钢貓D上的一處漩渦，“但泉眼藏在漩渦下面的溶洞里，要穿過三重煞氣屏障才能到達(dá)?！?/p>

“我知道怎么避開第一重屏障！”蕭諾突然插話，從腰間解下白玉海螺，“聽潮術(shù)能感應(yīng)煞氣流動的縫隙，我可以指路！”她見林九玄要反對，立刻補(bǔ)充道，“我從小跟著爺爺研究歸墟洋流，比誰都清楚那里的情況！”

老閣主沉吟片刻，從暗格取出個(gè)巴掌大的銅哨：“這是‘定海神哨’，吹三聲能引來歸墟的巡海靈魚，它們能在煞氣中開辟通路?！彼麑~哨塞進(jìn)林九玄手里，又遞給蕭諾一個(gè)裝著紅色粉末的瓷瓶，“這是‘醒脈散’，遇到陰陽氣反噬就撒在靈脈處，能暫時(shí)護(hù)住心脈?！?/p>

蘇清瑤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靈脈深處的刺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她悄悄拽了拽林九玄的衣角，等他俯身時(shí)輕聲說：“九玄，護(hù)心鏡碎片能感應(yīng)我的靈脈，如果你遇到危險(xiǎn)……”

“我不會遇到危險(xiǎn)?！绷志判弥父馆p輕擦去她鬢角的冷汗，通脈玉的金紋在她眉心輕輕一點(diǎn)，“我還要回來給你講故事呢。”他將一枚金紋凝聚的護(hù)身符塞進(jìn)她手心，“這是通脈玉的靈韻，能暫時(shí)壓制煞氣，等我回來?！?/p>

鬼手正在角落里檢查他的新胳膊，金紅煞氣在掌心凝成小小的漩渦，“奶奶的！老鬼這胳膊越看越順眼，到了歸墟正好開葷！”他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個(gè)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塞給蘇清瑤，“這是老鬼從遺跡撿的‘凝神草’，泡水喝能安神，等我們回來給你帶陰陽泉的泉水煮茶！”

夜色漸深，潮汐閣的燈光卻徹夜未熄。蕭諾在甲板上檢查破浪舟的羅盤，將醒脈散和海螺仔細(xì)收好；鬼手打磨著他的煞氣戰(zhàn)斧，新生手臂的光澤在月光下越發(fā)凝實(shí)；林九玄則坐在蘇清瑤床邊，通脈玉的金紋不斷修復(fù)著她靈脈的表層損傷，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起身。

離別的時(shí)候，蘇清瑤堅(jiān)持要送到碼頭。她裹著王雪姬的冰魄披風(fēng)，站在石階上看著破浪舟緩緩離岸，護(hù)心鏡的碎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與林九玄手中的通脈玉遙遙相對?！耙欢ㄒ貋?！”她的聲音被海風(fēng)送向遠(yuǎn)方，帶著靈脈震顫的共鳴。

林九玄站在船頭揮手，通脈玉的金紋在陽光下凝成巨龍?zhí)撚?，盤旋著飛向岸邊，輕輕蹭了蹭蘇清瑤的臉頰：“等我！”

破浪舟漸漸駛離潮汐閣的視線，朝著歸墟的方向破浪前行。鬼手靠在船舷上，新生的手臂探入海水，金紅煞氣與海浪碰撞出細(xì)碎的光花：“奶奶的！這海水里的煞氣比蓬萊島上濃多了！”他突然指向遠(yuǎn)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海水呈現(xiàn)出詭異的黑金色，“那就是歸墟？看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蕭諾握緊白玉海螺，螺身傳來輕微的震動：“前面就是第一重煞氣屏障，大家坐穩(wěn)了！”她吹響海螺，清脆的螺聲在海面上形成奇特的波紋，前方的黑金色海水竟自動讓出一條通路，“巡海靈魚來了！”

林九玄望著歸墟方向翻滾的煞氣，掌心的通脈玉越來越燙。他知道此行兇險(xiǎn)萬分，但只要想到蘇清瑤蒼白的笑臉，想到她靈脈中那難纏的海眼煞，就覺得無論多大的危險(xiǎn)都值得，“陰陽泉……一定要找到?！?/p>

破浪舟在巡海靈魚的指引下，緩緩駛?cè)霘w墟的黑金色海域。船身周圍的海水泛著詭異的光澤，偶爾有透明的魚群從船底游過，鱗片上閃爍著避煞的靈光。鬼手的新生手臂突然指向深海，金紅煞氣劇烈翻涌：“奶奶的！下面有大家伙在跟著我們！”

林九玄的通脈玉立刻沉入海水，金紋在接觸的瞬間傳來警示——巨大的陰影正從深海升起，帶著比海眼煞更濃郁的歸墟濁氣，“是歸墟的守海煞獸！”他握緊定海神哨，眼中閃過決然的光芒，“準(zhǔn)備戰(zhàn)斗！”

破浪舟在黑金色的海面上劇烈搖晃，歸墟的第一重考驗(yàn)已悄然降臨。而潮汐閣的窗邊，蘇清瑤撫摸著掌心的護(hù)身符，護(hù)心鏡碎片突然泛起強(qiáng)烈的光芒，映出歸墟海域中正在靠近的巨大陰影，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九玄……”

海風(fēng)帶著她的擔(dān)憂越過海面，傳入破浪舟上林九玄的耳中。他望著越來越近的煞獸陰影，將通脈玉的金紋催發(fā)到極致，“清瑤放心，我們一定能拿到陰陽泉！”陽光穿透歸墟的煞氣，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與船上眾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jiān)不可摧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