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觀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濕,踩上去“咯吱”響,像在跟歸來的人打招呼。王雪姬走在最前面,指尖輕輕拂過路邊的古松——這棵樹她小時候來玉虛觀時就見過,如今枝椏更粗了,松針上掛著的露珠,映著初升的太陽,像撒了把碎金。
“沒想到玉虛觀還這么有生氣。”蕭諾跟在后面,喚潮玉的藍光輕輕晃著,“以前聽師父說,這里是風水衛(wèi)的起源地,還以為會更嚴肅些,沒想到這么熱鬧?!?/p>
確實熱鬧。觀門前的空地上,幾個穿灰布道袍的小道士正圍著個木架子忙碌,架子上擺著個縮小版的九龍聚首陣模型,用桃木雕刻的龍形柱、定脈樁栩栩如生,連脈紋都刻得清清楚楚??吹酵跹┘б恍腥?,一個小道士舉著刻刀跑過來,臉上沾著木屑:“是王師姐吧?玄虛道長早就等著你們了,說定脈柱那邊已經收拾好了,就等您來教弟子們術法呢!”
王雪姬跟著小道士往觀內走,穿過刻著“陰陽調和”的石牌坊,就看到了那幾根熟悉的定脈柱——比龍脈樞紐的定脈柱更古樸,柱身上的紋路被歲月磨得有些淺,卻依舊泛著淡淡的龍脈氣,像位沉默的老者,見證著風水衛(wèi)的變遷。
定脈柱旁已經圍了不少弟子,有十二脈的老弟子,也有剛加入的新面孔,玄虛道長站在柱前,手里拿著本泛黃的《玉虛脈經》,看到王雪姬,他捋了捋白胡子,眼里滿是欣慰:“雪姬,你來了。這幾年辛苦你了,能把雙生靈脈傳下去,清瑤在天有靈,也會高興的?!?/p>
王雪姬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個錦盒——盒子里裝著半塊碎裂的護心鏡,是蘇清瑤犧牲后,她從龍脈樞紐的石壁上撿回來的,鏡面還殘留著淡淡的紅光,像沒散的靈脈氣?!暗篱L,今天我想把這個融進我的冰晶鏡里。”她打開錦盒,聲音輕卻堅定,“雙生靈脈不該只在我和清瑤之間停住,我想讓所有學這脈術的弟子都知道,這不是負擔,是禮物?!?/p>
玄虛道長看著那半塊護心鏡,輕輕嘆了口氣:“好。玉虛觀的定脈柱連著最早的龍脈氣,在這里融合,能讓靈脈氣更穩(wěn),也能讓這份傳承更有意義。”
弟子們都安靜下來,圍著定脈柱站成圈。王雪姬走到中央,先將冰晶鏡放在定脈柱前的石臺上,鏡面映著柱身的紋路,泛著淡藍光;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半塊護心鏡碎片,放在冰晶鏡旁。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凝出雙生靈脈的靈力——淡紅的火、淡藍的冰纏在一起,像條雙色的絲帶,輕輕裹住兩塊鏡片。
“清瑤,這次換我來守著這份傳承?!蓖跹┘г谛睦锬睿`力慢慢注入鏡片。護心鏡碎片上的紅光先亮了,順著靈力往冰晶鏡爬,像在尋找熟悉的氣息;冰晶鏡的藍光也迎了上去,兩種光在鏡面中央相遇,沒有排斥,反而像久別重逢的朋友,慢慢纏在一起,最后徹底融成一片淡紫光。
“嗡——!”
融合后的鏡片突然飄起來,懸在定脈柱前,鏡面映出的不再只是王雪姬的身影,還隱約能看到蘇清瑤的輪廓——她站在王雪姬身邊,笑著比出個“加油”的手勢,身影隨著龍脈氣輕輕晃,像在說“我一直都在”。
弟子們都看呆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弟子小聲問:“王師姐,那是……蘇清瑤師姐嗎?”
“是。”王雪姬笑著點頭,伸手將鏡片拿回來,鏡面的淡紫光更柔和了,“她是雙生靈脈最早的傳承者之一,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我總控制不好冰火,是她教我‘火要暖,冰要柔,像照顧朋友一樣照顧靈力’?!?/p>
她走到定脈柱前,對著弟子們舉起鏡片:“現(xiàn)在,我把這份傳承教給你們。記住,雙生靈脈不是用來打架的,是用來守護的——火能凈化煞氣,冰能穩(wěn)定龍脈,就像清瑤當年用真火護著大家,我用冰魄氣擋著危險一樣?!?/p>
說著,她開始演示“冰火同源訣”:淡紫光從鏡片里飄出來,在她指尖分成兩道,一道凝成小火苗,溫柔地繞著定脈柱轉,將柱身的浮塵都燒得干干凈凈;一道凝成小冰花,輕輕落在柱腳的裂縫上,將裂縫一點點補好。兩種靈力配合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絲沖突。
“你們來試試,別怕出錯?!蓖跹┘Э聪虻茏觽儯扒瀣幃斈昃殙牧巳鷦?,才掌握好火的溫度;我摔了無數次,才摸清冰的節(jié)奏,慢慢來?!?/p>
弟子們鼓起勇氣,一個個上前嘗試。有個穿土黃色脈服的弟子,剛凝出火苗就慌了神,火一下子竄高,眼看要燒到自己的袖子,王雪姬趕緊用淡紫光護住他,笑著說:“別慌,想著你最想守護的東西——比如地行宗的靈脈泉,你要讓火溫柔點,別燙到泉里的小魚。”
那弟子愣了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火苗果然變小了,溫順地繞著他的指尖轉。周圍的弟子們都鼓起掌來,連玄虛道長都笑著點頭:“好啊,好??!風水衛(wèi)的未來,果然在你們這些年輕人手里。”
蕭諾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悄悄退到觀外——空地上的九龍聚首陣模型已經完工了,桃木做的龍形柱在陽光下泛著暖光,定脈樁上還纏著紅綢,幾個小道士正圍著模型,用小刷子給龍形柱上漆,漆成淡淡的金色,像真的龍脈氣在流轉。
“蕭師姐!您看我們刻的脈紋對不對?”一個小道士舉著模型問。
蕭諾走過去,指尖碰了碰模型上的脈紋,喚潮玉的藍光和模型的光輕輕碰了碰:“對,跟龍脈樞紐的脈紋一模一樣。你們看這里,要刻得再淺點,龍脈氣要順著紋路走,太深了會擋住氣?!彼托牡刂更c著,像以前林九玄教她認脈紋時那樣。
沒一會兒,鬼手帶著煞術防御隊的弟子也來了,手里還拎著個布包,里面裝著從山下買的糖糕:“蕭丫頭,老鬼把觀周圍的殘煞都清干凈了,還買了點甜的,給小崽子們當點心。”他走到模型旁,看著金色的龍形柱,撓了撓頭,“這模型做得還挺像那么回事,比老鬼當年畫的強多了。”
王雪姬也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那面融合后的鏡片。她站在模型前,指尖的淡紫光輕輕碰了碰龍形柱,突然笑了——她好像看到林九玄站在模型的另一邊,正對著她點頭;蘇清瑤則蹲在旁邊,跟小道士們一起給龍形柱上漆,臉上的笑像陽光一樣暖。
“我們會讓風水衛(wèi)的傳承發(fā)揚光大的。”王雪姬輕聲說,聲音被風吹著,飄向遠處的山巒。玄虛道長站在她身邊,捋著胡子點頭;蕭諾握著喚潮玉,藍光輕輕晃;鬼手把糖糕分給弟子們,煞氣臂的紅紋泛著柔和的光;小道士們圍著模型歡呼,笑聲灑滿了整個玉虛觀。
陽光越升越高,照在定脈柱上,照在九龍聚首陣模型上,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這是玉虛觀的新篇,是風水衛(wèi)的新篇,是用守護和思念織成的未來。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騎著快馬從山下趕來,手里拿著封信,遠遠地喊:“鬼手隊長!華北傳來消息,說是有股不明煞氣在靈脈泉附近聚集,需要您去看看!”
鬼手一聽,立刻把糖糕往懷里一塞,扛起煞氣臂:“娘的!剛清閑幾天就有活兒干!蕭丫頭,王丫頭,老鬼去去就回,你們在這兒等著!”
他招呼著煞術防御隊的弟子,快步往觀外走,紅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像道堅定的影子——下一章,華北靈脈泉旁,又該輪到他來守護這份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