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珩的目光穿透微敞的門扉,眼前略過的是柳煙雨單薄的身影。
死人不會說謊,但活人會。
柳煙雨滿身悲戚不像作假,可她自認罪行的供詞,卻薄弱得如同一張一戳就破的窗戶紙,毫無可信度。
翌日清早,宋清姝著實睡不著,穿上外衣便去了發(fā)現(xiàn)巫洵尸首的神樹,此處她已經(jīng)看了數(shù)遍,還是找不到新的線索。
“宋姑娘,好巧?!?/p>
宋清姝回頭,江玉樓臉上掛著那副萬年不變的笑容正朝著她走過來。
“柳姑娘入獄,江公子還有心情笑?”這般無情的人,宋清姝可沒心情給他好臉色看。
“宋姑娘,此言差矣。”說話間,江玉樓已經(jīng)走到宋清姝的身邊,“在下認識柳姑娘時,她溫柔淡雅,卻做出買兇殺人的惡事,即便在下再與她情投意合,也不敢久留身邊?!?/p>
江玉樓語帶痛心,“逝者已矣,柳姑娘緊抓著過去不放,導(dǎo)致自己泥足深陷,在下也無可奈何,只能順應(yīng)?!?/p>
聞言,宋清姝眸光一凝。
柳煙雨被抓后就立即下獄,官府并未放出公告,對百姓言明抓住了殺人兇手,江玉樓是何如知道的?
一個區(qū)區(qū)柳府的賬房先生,還知曉柳煙雨招認買兇殺人……
宋清姝心下一沉,面上裝作無恙,“江公子跟柳姑娘的感情還真是好,柳姑娘就連去動手殺人都提前告知了江公子。”
江玉樓神色微變,隨即搖頭苦笑,“柳姑娘向來心里藏不住事,自從柳府被滅門,她終于誠惶誠恐,若不是我了解她,多番逼問下,也不知道此事?!?/p>
“哦?”宋清姝目光銳利地盯著他,“這么說,江公子是早就知道了柳姑娘是殺人兇手,為何不上報官府?”
“好歹有多年感情,豈是那么容易放得下?!苯駱且桓蓖葱募彩啄樱酚性賳栂氯ゾ突诤薮箿I姿態(tài)。
宋清姝垂下眼眸,聲音平平,“放不下江公子如今不也放下了?!彼f完轉(zhuǎn)身便走,心中已然明了一二。
她沒有回別院,而是去了義莊。
安陽城的義莊才修整沒多久,尸體保存的沒有刑獄司完善,一踏進義莊就聞到了很濃重的腐爛氣味。
宋清姝屏退了眾人,用普通的手套戴上后掀開蓋著柳老爺尸首的白布。
她俯身查看,發(fā)現(xiàn)柳老爺指甲縫里的血肉不對勁。
受襲后人會條件反射對兇手反抗,即便是柳老爺抓傷兇手,也不會留下這么多的血肉在指甲縫里,就像是,手掏進了腹腔。
腹腔?
宋清姝靈光一現(xiàn),拉開柳老爺?shù)囊路?,他的腹腔上確實有道刀傷,替他驗尸時只檢查了傷口是什么造成的,并沒有進一步檢驗。
難道柳老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伸手掏進刀傷里?
想到這里,宋清姝用匕首劃開傷口,擴大傷口后,什么都沒看見。
什么都沒有?
她呡了呡唇,不顧腐肉的惡臭,伸手進了傷口,片刻后,指尖觸碰到硬物,她心中一喜,把硬物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