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羅恩與張靜清仍沉浸在壁畫所揭示的上古秘辛中,對著那些斑駁的色彩與雄渾的筆觸凝神思索,試圖從中挖掘更多被歷史掩埋的真相時,遺跡入口處,早已風(fēng)云匯聚,一股因貪婪而滋生的戾氣,正悄然彌漫。
原本寂靜的峭壁洞口,此刻已被數(shù)批人馬占據(jù)。他們幾乎前后腳抵達(dá),彼此涇渭分明地站在洞口兩側(cè),目光如刀般在對方身上掃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火藥味,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便會爆發(fā)出慘烈的廝殺。
左側(cè),一群身著青色道袍的異人靜靜佇立。他們的道袍以山間青麻織成,領(lǐng)口繡著幾片簡約的竹葉,氣息看似與周圍的草木融為一體,符合“自然功”順應(yīng)天地、親和自然的法門。但只要細(xì)看,便能發(fā)現(xiàn)他們平靜表象下的躁動——為首者是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面容清癯,頜下留著三縷長須,可他的眼神卻銳利如獵鷹,死死盯著那幽深的洞口,仿佛要將黑暗中的一切都看穿。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道袍袖口的竹葉刺繡,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連呼吸都比常人急促幾分。身后的弟子們更是難掩急切,有的偷偷踮腳望向洞口,有的手按在腰間的法器上,眼神里滿是對遺跡內(nèi)“機(jī)緣”的渴望。他們修煉自然功,本應(yīng)心境平和,可此刻,對寶物的貪婪早已壓過了功法帶來的寧靜,道袍下的身軀,都因興奮而微微顫抖。
右側(cè),站著幾個衣著華貴的異人。他們身著錦緞長袍,腰間系著鑲嵌寶石的玉帶,手指上戴著碩大的玉扳指,一看便知出身不凡。這群人隱隱以一名目光陰鷙的中年人為首——他面容消瘦,顴骨高聳,一雙三角眼微微瞇起,眼神里透著算計與貪婪,周身的炁息帶著呂家“明魂術(shù)”的獨(dú)特波動,卻比嫡系傳人駁雜幾分,顯然是旁支子弟。
中年人手中捻著一枚通透的白玉佩,玉佩在他指間轉(zhuǎn)動,可他的目光卻從未離開過洞口,提到“寶物”二字時,三角眼里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身旁的一個年輕人,更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聲對他低語:“叔,您說這里面會不會有能提升明魂術(shù)的秘籍?要是能拿到,咱們旁支說不定就能壓過嫡系了!”中年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可自己嘴角卻勾起一抹貪婪的笑——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搶奪遺跡中的寶物,好讓自己在呂家站穩(wěn)腳跟,這份貪婪,早已刻進(jìn)了他的骨子里。
最后到來的,是一群穿著怪異的人。他們身著灰黑色的長袍,袍角繡著詭異的蟲豸圖案,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腥甜氣味,聞之令人作嘔。他們便是以蠱毒邪法聞名的“藥仙會”成員,一個個沉默寡言,眼神麻木得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可在那麻木之下,卻藏著最原始的欲念。
為首的是一名面色蠟黃的老者,他的嘴唇干裂,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雙手藏在寬大的袖袍里,不知在擺弄著什么。身后的成員們默默散開,以洞口為中心,隱隱形成合圍之勢,他們的袖口袍角間,不時有細(xì)微的窸窣聲傳出,似有細(xì)小的蟲豸在里面蠕動——那是他們豢養(yǎng)的蠱蟲,既是武器,也是他們搶奪寶物的依仗。他們雖不說話,可看向洞口的眼神里,卻透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瘋狂,仿佛只要有人敢阻攔他們奪取寶物,便會立刻放出蠱蟲,讓對方嘗盡萬蠱噬心之痛。
“哼,龍虎山的張靜清倒是好本事,竟比我們先一步進(jìn)了遺跡。”自然功領(lǐng)頭者率先打破沉默,聲音里帶著濃濃的不甘與冷哼,他顯然不甘心讓龍虎山獨(dú)占先機(jī),怕里面的寶物被張靜清捷足先登,語氣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呂家旁支的中年人立刻陰惻惻地接話,三角眼掃過自然功眾人,又瞥了一眼藥仙會的人,語氣帶著幾分挑撥:“遺跡寶物,本就是有德者居之。張?zhí)鞄熾m強(qiáng),可這世間的機(jī)緣,也不能讓他一人獨(dú)吞吧?依我看,咱們不如一起進(jìn)去,到時候各憑本事爭奪,誰拿到就是誰的!”他嘴上說著“各憑本事”,心里卻早已盤算著如何利用明魂術(shù)暗算其他人,將寶物據(jù)為己有。
藥仙會的人依舊一言不發(fā),只是那名面色蠟黃的老者緩緩抬起頭,干裂的嘴唇動了動,發(fā)出沙啞的聲音:“聒噪?!痹捯魟偮?,他袖袍里的蟲豸蠕動得更厲害了,腥甜的氣味也濃郁了幾分,顯然是在警告其他兩方——誰要是敢妨礙他們,便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三方勢力各懷鬼胎,彼此忌憚著對方的實力,卻又都被遺跡內(nèi)的寶物勾得心神不寧。自然功門人想靠道法奪取機(jī)緣,呂家旁支想憑明魂術(shù)暗中作梗,藥仙會則打算用蠱毒橫掃一切。短暫的平靜下,是因貪婪而涌動的暗流,每個人的心里都在盤算著如何搶占先機(jī),如何除掉競爭對手。
此刻的洞口,就像一個即將引爆的炸藥桶,只需一個微小的導(dǎo)火索——或許是有人先一步踏入洞口,或許是有人忍不住先動手,這場因貪婪而起的混戰(zhàn),便會瞬間爆發(fā),將這片古老的遺跡,徹底拖入紛爭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