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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暗部的滲透（第1頁）

三一門后山的密道深處，藏著一間終年不見天日的石室。石室里沒有窗，只有四盞青銅燈懸在梁上，昏黃的光映在墻上的地圖上——地圖用墨筆標(biāo)注著青州及周邊的城鎮(zhèn)、山林，紅色的圈點密密麻麻，都是近月來耀星社可能活動的區(qū)域。石室中央的石桌旁，左若童與羅恩相對而立，面前站著五位身著玄色勁裝的人，帽檐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這是三一門最隱秘的暗部。自宗門建立以來，暗部成員便只在暗處活動，或搜集情報，或處理危及宗門的隱秘威脅，連許多核心弟子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甲申之亂后，這支力量便一直蟄伏，如今為了耀星社，終于被徹底喚醒。

“你們的身份，已經(jīng)過了三重核驗?！弊笕敉穆曇粼谑依锘厥?，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從今日起，‘林生’‘阿石’‘青禾’‘老周’‘啞叔’，就是你們的新名字。你們過往的一切——師門、親友、修為路數(shù)，都要徹底忘記?！彼?，身后的弟子遞來五個木盒，每個盒子里裝著一套新的衣物、一枚刻著星芒圖案的劣質(zhì)玉佩（仿耀星社成員的標(biāo)識），還有一份詳細的“人生履歷”。

羅恩拿起其中一份履歷，遞給化名“林生”的暗部成員——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原本是三一門專精隱匿術(shù)的弟子，如今要偽裝成“門派覆滅、被邪修搶走法器、對現(xiàn)有秩序滿心怨懟的散修”。履歷上寫著他“曾拜入青竹派，門派被落云宗吞并時，師父為護他而死，他帶著半塊破損的法器，在山林里躲了三個月，靠野果充饑”，甚至連他說話的口音、習(xí)慣性的小動作（比如緊張時會摩挲袖口），都做了詳細的設(shè)定。

“記住，你們不是三一門弟子，只是想找條活路的散修?！绷_恩的指尖泛起淡藍色的空間能量，輕輕覆在“林生”的手腕上，“我在你們體內(nèi)布了層淺淡的空間印記，平時不會顯露，若遇到致命危險，捏碎這枚玉佩，印記會觸發(fā)瞬步，將你們傳送至最近的安全點。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耀星社的反偵察術(shù)法極強，空間能量的波動很可能會暴露你們?！?/p>

“青禾”是唯一的女暗部成員，要偽裝成“懂點草藥術(shù)、被丈夫拋棄、只能靠給人治病勉強糊口的孤女”。她拿起自己的履歷，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害怕，是緊張。羅恩看在眼里，輕聲提點：“你擅長用炁模擬草藥的氣息，這是你的優(yōu)勢。但記住，在耀星社成員面前，你的草藥術(shù)只能‘半吊子’，不能露了真正的本事。還有，你設(shè)定里‘丈夫拋棄你’的原因，是他‘拜入大宗門后嫌你出身低微’，提起這事時，要帶著怨懟，但不能太刻意，要像藏在心里很久的刺，偶爾露出來一點?！?/p>

接下來的三日，暗部成員在石室里進行了嚴(yán)苛的“角色扮演”訓(xùn)練。左若童親自扮演耀星社的外圍招募者，用各種尖銳的問題試探他們——“你覺得三一門救得了所有人嗎？”“若有機會，你想不想報復(fù)那些吞并你門派的人？”“你覺得什么是‘本真’？”。每當(dāng)有人回答得過于“正直”，或露出破綻，羅恩就會及時打斷，幫他們調(diào)整語氣、神態(tài)，直到他們的回答既能符合耀星社的“篩選標(biāo)準(zhǔn)”，又不會顯得刻意討好。

“老周”要偽裝成“年過四十、修為本就低微、又因功法反噬傷了根基的老散修”。一次訓(xùn)練中，左若童問他“你覺得耀星社能給你什么”，他下意識回答“能讓我有安穩(wěn)日子過”，羅恩立刻搖頭：“不對。耀星社要的是‘對現(xiàn)有秩序不滿的人’，你該說‘我想找個地方，能讓我有本事報仇，不用再看那些大宗門的臉色’——要帶著點不甘，而不是單純求安穩(wěn)?！崩现茳c點頭，重新組織語言，再回答時，語氣里多了幾分壓抑的憤懣，終于過了關(guān)。

訓(xùn)練結(jié)束的當(dāng)晚，五位暗部成員分批離開三一門，朝著不同的方向出發(fā)?！傲稚比チ饲嘀莩俏鞯钠茝R——那是之前阿木發(fā)現(xiàn)耀星社活動的地方；“青禾”去了城南的茶館，那里常有散修聚集；“阿石”則去了鄰縣的市集，據(jù)說耀星社在那里有個隱秘的招募點。

“林生”抵達破廟時，正是深夜。破廟里堆著幾捆干柴，篝火還沒熄滅，映著三個穿著粗布衫的人。他按照設(shè)定，故意踉蹌著走進廟門，手里拿著半塊破損的銅劍（仿設(shè)定里的“宗門法器”），臉色蒼白，嘴唇干裂：“各位……能不能給點水喝？我在山里躲了三天，實在走不動了。”

其中一個穿灰袍的人抬頭看他，眼神里帶著審視：“你是哪個門派的？”

“林生”低下頭，聲音帶著哽咽：“青竹派的……早就沒了。落云宗的人殺了我?guī)煾?，搶了我們的地盤，我只能跑……”他故意摩挲著手里的破劍，指節(jié)泛白，“現(xiàn)在這世道，大宗門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們散修的命，還不如草?！?/p>

灰袍人眼里閃過一絲滿意，遞給他一壺水：“你知道耀星社嗎？我們這里，有能讓你報仇的機會?！?/p>

“林生”接過水壺，手微微顫抖，裝作又驚又喜的樣子：“耀星社？我在山里聽人提過……說你們能幫我們這些苦命人？”他沒有立刻答應(yīng)，而是猶豫了片刻，才低聲道：“我……我怕再被人騙。之前有個門派說要收我，結(jié)果是想搶我手里的破劍?！薄@是羅恩特意教他的“欲擒故縱”，太輕易答應(yīng)，反而會引起懷疑。

灰袍人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張小冊子，正是耀星社的教義：“你先看看這個。我們不求你立刻加入，只要你覺得我們說的對，隨時來找我。”

“林生”接過小冊子，裝作認(rèn)真翻看的樣子，指尖卻悄悄記下灰袍人的相貌、衣著，還有他腰間那枚刻著星芒的玉佩——比自己手里的仿制品更精致，邊緣有一道細微的裂痕，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摩挲造成的。

與此同時，“青禾”在城南的茶館也遇到了耀星社的人。她按照設(shè)定，坐在角落給人把脈，收費極低，偶爾會抱怨幾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拜入大宗門就忘了本”。一個穿藍布衫的婦人主動湊過來，跟她聊起家常，慢慢提到“耀星社能讓女人也有出頭的機會，不用再靠男人”。“青禾”故意露出心動的樣子，卻又帶著猶豫：“我只會點草藥術(shù)，幫不上什么忙吧？”婦人笑著說：“只要你心里有氣，想改變這世道，我們就歡迎?！?/p>

暗部的滲透，像一場漫長的拉鋸戰(zhàn)?！鞍⑹痹卩徔h的市集蹲了五天，才等到耀星社的人主動接觸；“老周”故意在酒館里抱怨“功法反噬沒人管”，引來了耀星社的招募者；“啞叔”則裝作聾啞人，靠給人修理桌椅混進了耀星社的一個隱秘據(jù)點，默默記下?lián)c的布局、進出的人員數(shù)量。

他們不敢輕易傳遞情報，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林生”在破廟外的老槐樹下埋了一張寫著“已接觸，灰袍人，星芒佩有裂痕”的紙條，由三一門的外圍弟子定期取走；“青禾”則在給人治病時，故意將“耀星社在茶館招募”的信息編進藥方的備注里（比如“每日三次，飯后服，茶館人多，注意防賊”），傳遞給負責(zé)接頭的弟子。

耀星社的反偵察果然極強。有一次，“老周”在酒館里被兩個耀星社成員突然盤問：“你說你功法反噬，能不能露兩手看看？”“老周”按照訓(xùn)練時的應(yīng)對，故意催動炁時露出破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咳嗽著說：“不行……一用力就疼，不然我也不會這么窩囊。”兩個耀星社成員看了看他，又用術(shù)法掃了他一遍，沒發(fā)現(xiàn)異常，才放下心來。

石室里，左若童和羅恩看著從各地傳來的零星情報，墻上的地圖上，紅色的圈點旁多了些細小的標(biāo)注——“破廟，灰袍人，約30歲，擅長土系術(shù)法”“茶館，藍布衫婦人，說話帶鄰縣口音”“市集據(jù)點，每日辰時有人進出，約5-8人”。這些情報很細碎，卻像一顆顆拼圖，慢慢拼湊出耀星社的輪廓。

“還需要時間?！绷_恩看著地圖，語氣平靜，“他們不會輕易信任外人，我們得等，等他們真正接納這些暗部成員，才能接觸到更深層的信息?！?/p>

左若童點點頭，目光落在地圖上最密集的紅色圈點——青州城西的方向：“只要能摸清他們的根基，再久也值得。我們不能再讓甲申之亂的悲劇重演，這張情報網(wǎng)，必須織得穩(wěn)、織得密?！?/p>

石室的青銅燈依舊昏黃，墻上的地圖漸漸被更多的標(biāo)注填滿。暗部成員在暗處小心翼翼地前行，像一顆顆投入深海的石子，雖然暫時只激起微小的漣漪，卻在慢慢靠近水面下的暗流。羅恩知道，這場滲透不會一蹴而就，但只要這些“眼睛”能在耀星社里站穩(wěn)腳跟，遲早能看清這個神秘組織的真正面目——而那時，他們才能真正握住破局的主動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