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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兩個果實 > 第425章 無法避免的悲劇預(yù)兆(第1頁)

            第425章 無法避免的悲劇預(yù)兆(第1頁)

            山谷里的硝煙還沒散盡,風(fēng)卷著碎石屑掠過腳踝時,帶著一種戰(zhàn)后特有的冷澀——那不是夜風(fēng)的寒涼,是能量碰撞后殘留的虛無感,混著草木灰與焦土的氣息,吸進肺里像扎了細針,隱隱發(fā)疼。羅恩站在臨時清理出的空地上,素白長袍的裂痕還沒來得及縫補,衣料上沾著的灰黑色巖粉被風(fēng)一吹,簌簌落在滿是溝壑的地面上,與那些被空間切割出的平整巖斷面形成刺眼對比。

            與無根生的一戰(zhàn),說不上輸贏。他靠著空間與生命雙法則的壓制,逼得對方收起妄念師底牌、最終主動退走,可心底卻沒有半分打贏的喜悅——無根生最后那句“更多驚喜”像根淬了冷意的細刺,扎在他的思緒里,拔不出來。他太清楚,這場對決不過是亂局的冰山一角:無根生背后的耀星社,還有多少沒露面的奇術(shù)者?舊秩序那些躲在暗處的殘余勢力,會不會借著這場對決的空隙,對端木瑛、對張懷義下手?甚至連他自己掌控的雙法則,在更龐大的勢力面前,真的能護住所有人嗎?這些念頭像潮水下的暗礁,在他心底沉沉浮浮,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沒敢多耽擱。趁著夜色還濃,他領(lǐng)著端木瑛與護衛(wèi)們往山谷深處走——護衛(wèi)里有兩人傷勢未愈,走得慢,每一步都牽動傷口,悶哼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端木瑛扶著其中一個年輕護衛(wèi),藍手還在微微泛著光,顯然是在暗中用魂力幫對方穩(wěn)住傷勢。最后他們停在一處被藤蔓半掩的山洞前,洞口不大,僅容兩人并排通過,里面卻干燥寬敞,還能聽到細微的滴水聲,是個隱蔽又安全的落腳處。

            羅恩抬手在洞口布下空間遮蔽:指尖的銀色符文輕輕劃過空氣,洞口的藤蔓與巖石像是被“折疊”了一層,從外面看,這里只是普通的巖壁,連縫隙都找不到;他又在遮蔽層外,撒下一點生命能量——淡綠色的光絲落在藤蔓上,瞬間融入其中,形成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斑@屏障不會攻擊,”他轉(zhuǎn)頭對端木瑛說,聲音壓得很低,“但有人靠近三尺內(nèi),藤蔓會輕輕顫動,你們能感覺到。”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里面是足夠支撐三日的療傷丹藥,“我會盡快回來,這段時間別出去,有情況……別硬扛,等我?!倍四剧c頭時,眼底有擔(dān)憂,卻沒多問——她知道羅恩的顧慮,也懂此刻的局勢容不得猶豫。

            等護衛(wèi)們都進了山洞,洞口的藤蔓重新垂落,羅恩才轉(zhuǎn)身站在洞口的陰影里,想借著夜風(fēng)理清思緒。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之前與無根生對戰(zhàn)時緊繃的神經(jīng)還沒完全放松,識海里殘留的妄念余波像細小的塵埃,總在不經(jīng)意間擾著心神??蛇€沒等他理出半點頭緒,懷中貼身存放的那枚玉佩,突然有了動靜。

            那是承載著張懷義“義字符”的玉佩。平日里總透著一絲溫潤的微涼,像塊被體溫焐熱的普通溫玉,此刻卻突然變了——先是玉心處泛起一點溫?zé)?,接著那溫?zé)崧龜U散,順著玉佩的紋路滲到邊緣,最后整個玉佩都變得暖融融的,貼在胸口像揣了顆小小的太陽。更特別的是,玉佩開始傳來一陣波動:不是之前張懷義遇險時那種急促、慌亂的震顫,也不是平日里若有若無的生命感應(yīng),而是一種緩慢的、帶著沉甸甸決絕的節(jié)奏,像有人隔著時空,用指尖輕輕敲著玉佩,一字一句地傳遞著心意。

            羅恩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抬手按住胸口,指尖貼著玉佩的溫度,將心神徹底沉入其中。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有一段簡短卻重得像鉛的信息,順著波動緩緩淌進他的識海,還帶著張懷義特有的、帶著龍虎山口音的沉穩(wěn)語氣:

            “前輩,自去年荒原您替我擋下那波追殺,到后來在庇護點您給我講舊秩序的腐朽,懷義從來沒敢忘過您的恩情。您讓我知道,‘道’不是只有一條,不是非要按著師門的規(guī)矩走,也不是非要抱著過去的因果不放……可我張懷義,終究是龍虎山最后幾個弟子里的一個,是當年那場動亂里,唯一活著逃出來的人?!?/p>

            “那些死在舊秩序手里的同門,那些被戰(zhàn)火焚了的山門,那些師父臨終前托付的‘守護傳承’的話……都是我欠的。有些因果,必須我親自去了結(jié);有些擔(dān)子,必須我獨自去扛——我不能躲在您的羽翼下,看著別人替我承擔(dān)這些。”

            “請前輩別再找我了,也別再插手我的事。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去的地方,前路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選的路。哪怕最后埋在龍虎山的廢墟里,哪怕最后沒能了結(jié)那些因果,我也無怨無悔。只愿前輩您保重,守好您想守的人,護好您想護的道——別因為我,亂了您的腳步?!?/p>

            信息到這里戛然而止,像有人說完最后一句話,輕輕斷了聯(lián)系。玉佩的溫度開始慢慢降下去,從暖融融的溫?zé)?,到微涼,最后變回最初的、沉默的溫涼,只有掌心還殘留著一點余溫,像從未消散的決絕。羅恩握著玉佩,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骨節(jié)處泛出淡青,掌心被那點余溫燙得發(fā)緊,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他站在洞口的陰影里,沉默了很久——久到風(fēng)掠過洞口的藤蔓,留下“沙沙”的輕響;久到山洞里傳來護衛(wèi)們疲憊的呼吸聲,有人還在睡夢中低哼著家鄉(xiāng)的小調(diào);久到天邊的夜色漸漸淡下去,東方的天際線泛起一絲極淡的、像被水墨暈開的魚肚白。

            他早該想到的。張懷義從來不是會躲在別人羽翼下的人。去年在荒原,那人明明傷勢很重,卻還攥著桃木劍,非要跟追殺者拼到最后;前幾日在庇護點,提到龍虎山時,他眼底的愧疚像化不開的墨,手指會無意識地摩挲著劍穗——那是他師父留下的東西。之前的安穩(wěn),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短暫平靜,是張懷義在借著這段時間養(yǎng)傷、理清思緒,也是在偷偷積蓄力量,準備去面對那些他早就該面對的過去。

            羅恩緩緩閉上眼,將玉佩重新貼身收好,玉面貼著胸口,微涼的觸感像一道提醒。天邊的魚肚白慢慢變亮,染上一點淡粉,山谷里開始有鳥鳴聲響起,本該是生機盎然的清晨,他的心底卻像是被夜色牢牢裹著,沉得發(fā)悶。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張懷義的決絕,像一道刻在時空里的預(yù)兆,清晰得讓人無法忽視——那場注定無法避免的悲劇,正踩著清晨的微光,朝著他們,朝著這片動蕩的天地,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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