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離他脖子只有十公分。
陳默沒有回頭,也沒有躲。他雙手用力往下壓,斬虛槍發(fā)出一聲尖響。全身的力量都沖進槍里,骨頭像燒起來一樣疼。三根剛長好的肋骨直接斷了,碎片扎進肉里??伤櫜簧线@些。
火焰順著身體往上走,從手臂一直沖到槍尖。那火不是往外燒,而是往里收,好像要把所有力量擠在一點上。
槍尖終于插進陣眼的裂縫。
下一秒,整個禁地變了。天上出現(xiàn)一層又一層的骨頭影子,圍著陣眼轉(zhuǎn)。每一具骨頭都在張嘴,像是在喊,但聽不到聲音。白光一下子變小,接著“砰”地炸開。
沖擊波掃過整個地方。
中間的血柱斷了,黑血到處飛。五塊玉牌全碎成粉,一點都沒剩下。邪氣像水退了一樣,黑霧越來越淡,最后沒了。
陳默還抓著槍,身子晃了一下才站穩(wěn)。
他慢慢把槍拔出來,鐵鏈掉在地上,碰出幾聲輕響。左眼的骨紋顏色變淺了,里面的光也不亮了。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滿是血,不知道是誰的。
他抬頭,頭頂?shù)募t云正在散開。
三輪月亮的光照下來,照在滿地的石頭和尸體上。遠處有個魔宗長老跪著,嘴邊不停流血,手上的法印也壞了。他抬頭看著陳默,眼神發(fā)直,好像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一個修士從角落爬起來,臉上全是灰,吐了口帶血的沫子。他盯著崩塌的陣眼,聲音啞了:“停了……真的停了?!?/p>
沒人說話。
另一個靠墻坐著的人突然笑了,笑得喘不過氣,后來變成哭。旁邊的人拍了他兩下,自己也哭了。有個斷腿的男人拄著刀站起來,對著天吼了一聲,不知道喊誰,也許只是想叫出來。
陳默看向蘇弦那邊。
她還靠著石柱,一動不動。胸口沒有起伏,臉很白,有點發(fā)青。手放在琴上,手指僵著,指尖有干掉的血。
他想走過去,腳剛抬起來,地面突然震動。
頭頂?shù)氖^一塊塊砸下來,砸出一個個坑。整個禁地發(fā)出轟隆聲,像要塌了。石柱裂開,碎塊嘩啦啦掉。遠處的路被石頭堵死,灰塵揚起來,什么都看不見。
他咬牙轉(zhuǎn)身,揮槍劈向最近的一條通道。
石壁裂開一條縫,剛好夠一個人過。他回頭對剩下的幾個修士大喊:“抬傷員,快走!”
有人想去扶蘇弦。
陳默搖頭:“先走!我斷后!”
那人猶豫了一下,背起一個昏過去的同伴,彎腰鉆進通道。其他人也跟著進去,動作快但不亂。最后一個剛進去,頭頂一根大梁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