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跪在地上,頭很痛,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腦子里像有東西在亂撞。他咬破了舌尖,嘴里全是血腥味,疼得清醒了一點。
阿漁的手還放在他肩上,手指有點抖。她的龍珠連著石棺,銀線沒斷。陳默知道,那段記憶還沒結(jié)束。
“堅持住?!彼÷曊f,抓著他袖子的手用了力。
陳默沒說話。他抬起右手,狠狠打了自己胸口一拳。肋骨疼得厲害,胸口發(fā)悶。這是他在枯河村學(xué)的辦法——用身體的疼,壓住腦子的疼。
果然,腦袋里的混亂慢慢安靜下來。
這時,阿漁突然閉眼,額頭冒汗。她主動放出龍族的氣息,銀光從耳后順著指尖流進陳默的太陽穴。兩人的意識連在一起,那些沉重的記憶不再亂沖,而是慢慢展開。
畫面又出現(xiàn)了。
星空下,九溟大地在腳下。八根大柱撐著天,陣法閃著金光,照著山河萬里。骨尊站在中間,身上纏著黑火,身后是一條斷掉的階梯,通向星河盡頭。
他快要飛升了。
八個骨將圍成一圈,手按陣眼,表情嚴肅。這不是背叛,是護法。
可就在這時,八個人從虛空中走出來。他們穿著域主的長袍,嘴上說著恭喜,腳卻一直往前走,靠近陣心。
陳默認出了幾張臉——玄明子的師父、敖烈的父親、血影堂背后的老祖……
他們的手抬起來,結(jié)的不是祝福印,而是封印訣。
陣法的金光一下子變紅,像染了血。
八個骨將同時吐血,被一股力量釘進各自的域界禁地。有人怒吼,有人慘叫,有人到死都不明白,為什么戰(zhàn)友會動手。
骨尊猛地轉(zhuǎn)身,眼睛瞪大。他舉起劍,一劍斬向天梯盡頭。那一劍不只是砍斷路,更是決裂。
但黑色星云早就藏在裂縫里。它像活的一樣纏上骨尊的手臂,迅速爬滿全身。星云變成一個人形,雙眼像黑洞,吸走光線。
邪尊。
“你斷天梯,我用人的心?!彼穆曇艉茈y聽,“這九溟的所有人,都是祭品?!?/p>
話剛說完,大地震動。八域同時出現(xiàn)血池,生靈在哭喊。那些血沒有浪費,順著地脈流到斷天梯的殘骸上,一點點喚醒沉睡的結(jié)構(gòu)。
畫面變了,出現(xiàn)一座巨大的祭壇。八根骨柱立在四周,每根柱子上綁著一道光影——那是八位骨將的殘魂。他們的血不斷滴下,流入中央的凹槽。
這就是“八荒血祭”。
不用外人獻祭,最初的祭品,就是守護者自己。
最后一幕,天機盤碎了,三輪古月暗了下來。天上浮出一道符文,由黑血組成,緩緩轉(zhuǎn)動:
“八荒血祭,七十二日啟?!?/p>
倒計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