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對著他,懷里抱著一把琴。琴是白骨做的,琴弦上有干掉的血跡。
是蘇弦。
他在彈琴。
琴聲很輕,像風(fēng)吹過山谷。每個音落下,黑線就顫一下,柳菁的頭顱也跟著動一下,好像在回應(yīng)。
陳默慢慢走過去。
蘇弦沒回頭,還在彈。
“你來了?!彼穆曇艉苋?,像從地下傳來,“她撐不了多久了。邪祟每天都在吃她的魂。”
陳默問:“你怎么在這?”
“我的殘念被琴音鎖住了?!碧K弦說,“最后一曲不是為了殺人,是為了護(hù)她。我把最后一點意識藏進(jìn)琴弦,順著聲音找到這里?!?/p>
他停下,琴聲斷了,緩緩轉(zhuǎn)過身。
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條縫。
“魔宗殺人不是亂殺?!彼f,“他們在養(yǎng)邪祟。用活人頭顱當(dāng)容器,讓魂一點點爛掉,最后變成傀儡。柳菁被選中,是因為她對你太執(zhí)著,魂不散,最適合做媒介?!?/p>
陳默握緊拳頭。
“他們想用她控制我?”
“不只是你。”蘇弦搖頭,“還有八骨將。每具骷髏都被下了禁制。誰集齊骨戒,激活陣法,他們的魂就會炸開,成為打開飛升路的燃料。”
陳默沒說話。
他早覺得這條路有問題。沒想到連骨尊留下的傳承,也是個陷阱。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
“因為只有你能聽見。”蘇弦說,“你的骨獄和她的魂有共鳴。剛才你說‘我來贖’,打破了封印。現(xiàn)在,她能說話了?!?/p>
他指向祭壇。
柳菁的頭顱慢慢轉(zhuǎn)過來,空洞的眼眶對準(zhǔn)陳默。
一個聲音響起,斷斷續(xù)續(xù),像從很深的地方傳來。
“陳……默……快……走……”
“我不走?!彼f,“你說完,我再走。”
“聽……我說……”她的聲音清楚了一點,“我不是……死于火刑。我是……自愿被砍頭……我不想讓你背上殺人的罪……那天晚上……我偷了村長的命牌……他才是……引來邪祟的人……”
陳默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村民恨他。不是因為他帶來災(zāi)難,而是因為他揭了真相。
“他們……要燒了我……我逃了……躲在后山……被魔宗抓走……他們……用我的頭……養(yǎng)邪祟……想控制你……蘇弦……用琴聲……保住我最后一絲魂……等你來……”
她的聲音開始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