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從巖壁上滴下來,落在陳默腳邊。他一動不動,手里緊緊抓著骨鏈。那件灰袍還在地上,領口的花紋像一道傷疤,刺進他的眼睛。
八骨戒又震了一下,這次輕了些,但裂痕還在。
他盯著戒指,呼吸很輕。右腿已經(jīng)僵了,左臂的傷口被風吹著,開始發(fā)麻。他不敢亂動,怕牽到傷,也怕驚動洞外的女人。
吳婆婆坐在洞口,背對著他。她手里拿著一根枯枝,在地上慢慢畫著什么。火符早就滅了,可她的手沒停,指尖有一點微弱的光。
陳默瞇眼看去。
那個圖案……竟然和他左眼里出現(xiàn)的骨紋一模一樣。
不是差不多,是完全一樣。連彎折的地方都分毫不差,就像從他身體里抄出來的一樣。
他喉嚨發(fā)緊,聲音沙啞:“你到底是誰?”
吳婆婆停下動作,沒有回頭。
“你能活到現(xiàn)在,就該知道答案不重要?!彼f,“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身上帶著的東西,會引來多少人殺你。”
陳默沒說話。他不信這話。一個能認出焚天骨獄、能在寒潭邊住幾十年、還能畫出骨尊領域核心符文的人,不可能只是個采藥的老太婆。
他手指慢慢收緊,骨鏈貼在掌心,隨時準備動手。
吳婆婆忽然抬手,把枯枝往地上一插。那樹枝像釘子一樣扎進石頭縫里,一動不動。
她站起來,轉過身看他。
“三百年前,骨尊死的那天,九溟界下了三天血雨?!彼f,“他的領域被封印,傳承斷了。所有練過《玄骨煉天訣》的人都死了,骨頭被挖出來,做成法器?!?/p>
陳默心里一震。
“后來呢?”他問。
“后來?”吳婆婆冷笑,“魔宗八個域主聯(lián)手瞞住真相,對外說骨尊走火入魔炸死了。但他們心里清楚,真正殺死骨尊的,是他自己覺醒的‘焚天骨獄’。”
陳默呼吸一滯。
原來這個領域早就存在。
“那你怎么知道?”他盯著她,“你見過?”
吳婆婆沒回答。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舊疤,橫過生命線。
“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她聲音低了,“你現(xiàn)在走的每一步,都在重復當年骨尊最后七天的路。你覺醒領域,引出骨火,用痛煉骨——這些都不是偶然。”
陳默沉默。
他知道她在說什么。從幽泉谷開始,每次突破,幾乎都是靠自殘換來的。斷肋、碎骨、割肉引火……他以為是逼不得已,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命中注定。
“所以他們要殺我?”他問。
“不是殺你?!眳瞧牌艙u頭,“是抓你。魔宗八個域主要用完整的焚天骨獄當祭品,打開飛升之路。你是唯一活著的傳人,你的骨頭對他們來說,比靈石還值錢。”
陳默眼神變了。
他想起血羅剎在散修城外吼的話——“骨尊傳承者該屬于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