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還按在桌上,木頭被燒得有點(diǎn)發(fā)黑,冒出一點(diǎn)焦味。阿漁靠在墻邊,呼吸很輕,耳朵后面的鱗片閃了一下光。蘇弦坐在她旁邊,眼睛看不見,手指輕輕碰著骨琴上的裂痕。
酒樓里人很多,吵吵鬧鬧的。幾個散修坐在一起喝酒,聊著最近城里的事。
“聽說北邊又出現(xiàn)一個祭壇,半夜冒黑煙,有人看見穿黑袍的人在念咒?!?/p>
“我表哥就是在那附近失蹤的。他進(jìn)山采藥,后來就沒回來?!?/p>
“還不是為了飛升?選祭品的事早就傳開了。天機(jī)閣的人來過一次,第二天就悄悄走了?!?/p>
陳默聽到這里,眼神變了。他看向說書人——那人正拍下驚堂木,穿著舊青袍,眉心有道疤,手里拿著一把折扇。
“今天講個九域奇聞?!彼f,“百年前有個修士爬上山頂,看見星河倒轉(zhuǎn),得到三卷天書……”
這些話沒用。
陳默盯著他,左眼慢慢浮現(xiàn)出一道骨紋,目光變得很冷。說書人說到一半,聲音頓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也抖了抖。
他知道出事了。
臺下突然有人喊:“你就只會講老故事嗎?血祭的事呢?天機(jī)閣在哪?”
沒人回答。
陳默沒動。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剛才問話的人不是普通人。那人一直往這邊看,明顯是故意挑起話題。
果然,那粗衣漢子猛地站起來,拍桌子大吼:“你昨天明明說見過祭壇使者!今天怎么不說?是不是被人收買了?”
酒樓一下子亂了。
有人尖叫逃跑,有人躲到角落。掌柜縮在柜臺后面不敢出來。說書人臉色發(fā)白,手抖得拿不住扇子。
混亂中,陳默掌心升起一縷白火。他低頭,手指輕輕壓在桌上。
嗤——
火在木頭上燒出一個圖案:一座樓閣浮在云上,周圍有七顆星圍著。那是天機(jī)閣的標(biāo)志。
火光很弱,但整個角落都安靜下來,連風(fēng)都不動了。
說書人眼角看到那個圖案,整個人僵住。他嘴唇發(fā)抖,腿一軟,跌回椅子上。
“你……你怎么會有這個印記?”他壓低聲音,只讓這一桌聽見。
陳默不說話。他抬起手指,火焰還在跳。
說書人額頭冒汗?!拔艺f……我說……天機(jī)閣不在城里,在中州以北三百里的觀星嶺。那里常年有霧,普通人找不到路,只有拿著信物的人才能進(jìn)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