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剛松開槍,大梁就砸了下來,堵住了后面的路。他還沒站穩(wěn),腳下的地面突然傾斜,整個廢墟開始往下塌?;覊m沖天,擋住了視線。遠處那幾個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高處跑。
他一把抓起斬虛槍,大喊:“別停!往高處跑!”
頭頂不斷掉石頭,他一槍劈開一塊大石頭,碎石飛濺,劃破了他的臉。通道里的修士們加快腳步,有人摔倒了,旁邊的人立刻拉他起來。
有個斷了腿的修士坐在斷裂的巖石上,離前面的平臺還有十步遠。他身后地面裂開,裂縫越擴越大,眼看就要塌下去。
陳默回頭,沖過去把他扛到肩上。耳邊全是石頭崩裂的聲音,他咬牙往上沖,用力把人甩上了平臺。那人滾進安全的地方,陳默跟著跳,左腳剛踩到邊緣,腳下突然沒了支撐。
千鈞一發(fā),他用槍尖勾住巖石邊緣,整個人吊在半空。右手用力一撐,翻了上去。膝蓋重重磕在石頭上,他沒管疼,抓起槍繼續(xù)往前跑。
前面是一片抬升的焦土,勉強能站人。最后一個人爬上來后,后面的地徹底塌了?;饛牡乜p里噴出來,像一張張燃燒的嘴。
七個人站在高處。三個重傷昏迷,另外四個靠著武器站著。沒人說話。有人看著手上的血,有人盯著還在燒的宗門。
陳默走到中間,先蹲下摸一個修士的鼻子,還有氣。他撕下衣服一角,給對方包扎斷臂。布條不夠長,他就用牙咬斷。
做完這些,他站起來,看著大家說:“活著的,站直。”
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清楚了。一個跪著喘氣的修士慢慢站起來,挺直了背。另一個擦掉臉上的灰,握緊刀。
他走到蘇弦原來靠的石柱前。那里只剩半截黑柱和幾根斷琴弦。兩個修士守著,把她放在一塊平石頭上。
他蹲下摸她的鼻子。呼吸很弱,但還活著。他又碰了碰她的手指,還有溫度。
他輕輕合上她的眼睛,低聲說:“你沒輸?!?/p>
風(fēng)停了,月亮照下來,落在滿是裂縫的地面上。他站起來,看看四周:“血祭破了,但我們還沒贏?!?/p>
這話一出,沒人再低頭。有人小聲說“明白”,有人點頭。大家的心氣慢慢聚了起來。
蘇弦忽然咳了一聲,眼皮動了動。被人扶著坐起來,臉色很白。她不看別人,只看著膝上的骨琴。
琴上有裂痕,三根弦都斷了。她用手輕輕摸缺口,聲音很輕:“它等你很久了?!?/p>
陳默站著沒動。
她抬頭看他,聲音很小:“你不接,它也會跟著你。不如現(xiàn)在拿去?!?/p>
陳默單膝跪地,雙手接過骨琴。琴很冷,他的手掌突然亮了一下,光順著琴身走了一圈,很快就消失了。
他看著她:“你會好起來?!?/p>
蘇弦笑了笑:“我這一程,走完了。下一程,你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