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睜眼:“他在笑。”
“對。他快死了,卻笑了。”蘇弦聲音低,“那不是認輸?shù)男?,是等著看什么發(fā)生的笑。”
“他知道我們會來?!?/p>
“他也知道,有人在等我們。”
陳默沉默一會兒:“所以更要毀陣眼。他們想讓我們進去,我們就偏不按他們的路走?!?/p>
蘇弦點頭,低頭看著斷琴:“我會讓琴聲走在風(fēng)前面。”
太陽慢慢落下,洞里的影子變長了。風(fēng)吹進來,火堆火星亂跳。陳默站起來,走到地圖前,用炭筆在礦道盡頭畫了個叉。
“就這里。”他說,“陣眼一定在這下面?!?/p>
大家圍過來。
“記住路線?!标惸钢鴪D,“進風(fēng)廊七步右轉(zhuǎn),十五步到岔口,走左邊。再三十步到底,墻上會有符紋,碰到就死。我用槍探路?!?/p>
“然后呢?”有人問。
“我破墻?!标惸掌鸬貓D,“你們沖進去,找中間的柱子。柱上有血槽,如果已經(jīng)有液體在流,說明儀式開始了。一定要砸斷它,哪怕拼命。”
“那你呢?”
“我斷后?!标惸f,“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資格決定結(jié)局?!?/p>
蘇弦站起來,把斷琴抱在懷里。手指碰了下琴弦,這一次,聲音傳得更遠。所有人都覺得呼吸一緊,好像腦子被清了一遍。
“我會讓你們聽不見恐懼。”他說。
陳默看向洞外。夕陽落在黑塔頂上,映出一片紅。他握緊槍柄,手指發(fā)白。
“等天黑?!彼f。
風(fēng)突然變大,吹進洞口,掀起了蘇弦的衣角。他抬起手,血從指縫滴下,正好落在琴的裂縫上。
那一滴血,慢慢滑向最后一根完好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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