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流出鮮血。他左手緊緊抓著骨琴,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右腿的舊傷裂開了,血順著小腿流下來,滲進沙子里。他能感覺到阿漁的氣息越來越弱,她肩膀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流出金色的血。
鎮(zhèn)海柱前,敖坤笑著收緊手。阿漁被釘在石柱上,動不了。她的嘴唇?jīng)]有顏色,眼睛半閉著,好像馬上就要斷氣。
陳默低頭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兩根肋骨斷了,歪歪地插在肉里。他咬緊牙,伸手抓住一根斷骨,猛地一扯。骨頭帶著血肉被拉出來,劇烈的疼痛沖進腦子,眼前一黑。
但他沒有停下。他把這根斷骨壓在另一根上,用手死死按住。血從手掌滑落,滴在骨頭上。骨頭開始變熱,顏色由紅變暗,最后發(fā)出一層冷光。
他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
《玄骨煉天訣》里最不能用的一招,他以前不敢碰?,F(xiàn)在沒別的路了。他逼出體內(nèi)的精血灌進斷骨,兩根肋骨扭曲變形,慢慢變成一支骨矛。矛尖有一點金光閃動,那是焚天骨獄最后的力量。
敖坤察覺到了。他轉(zhuǎn)頭看來,眼里有些不屑:“你還想打?”
話還沒說完,陳默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他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摔倒,但他撐住了。左手一動,骨矛橫在身前。他盯著敖坤,一句話不說,突然沖了上去。
空氣被撕開的聲音響起。骨矛直刺敖坤的左膝。
敖坤抬手,血焰化成刀砍向骨矛。火星四濺,刀砍在骨矛上,沒能砍斷也沒能擋住。骨矛繼續(xù)前進,狠狠扎進敖坤的膝蓋。
“啊——!”
敖坤慘叫一聲,身體一歪,抓著阿漁的手松開了。
阿漁從柱子上掉了下來。陳默撲過去接住她,輕輕放在地上。她呼吸很弱,幾乎感覺不到。
“就是現(xiàn)在!”陳默低吼。
阿漁的眼睛突然睜開,銀光一閃。她的身體飛起來,衣服一塊塊碎掉,銀白色的鱗片迅速長滿全身。一條雪白的螭龍騰空而起,尾巴狠狠砸向鎮(zhèn)海柱,大地都在震動。
龍頭俯沖下來,一口咬住敖坤的脖子,龍尾一圈圈纏上去,越收越緊。
敖坤掙扎,血焰炸開想逃??砂O咬得很死,龍爪深深摳進他肩膀,鱗片邊緣都滲出血,她就是不松口。
一滴龍血從她嘴角落下,正好滴在陳默手里的骨戒上。
戒指猛地一震,發(fā)出嗡嗡聲。一股熱流順著他的手臂沖到胸口,腦子里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面,太快了,抓不住。
他沒時間多想,踉蹌后退幾步,靠在石頭上喘氣。剛才那一擊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肋骨的傷口還在流血,連站都站不穩(wěn)。
但他不能倒下。
天上,阿漁和敖坤還在打。龍的身體開始變暗,有些鱗片失去光澤,明顯撐不了多久。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不是敵人。那腳步很穩(wěn),像是故意讓人聽見。
一個人影從珊瑚后面走出來。
是敖淵。
他手里拿著一條鎖鏈,鐵環(huán)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他在離陳默五步遠的地方停下,看著天上的戰(zhàn)斗,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