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喉嚨動了動,擠出一個字。聲音很小,幾乎被風雪蓋住。
“你說我是容器?”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一下子垮了下去。膝蓋狠狠砸在結(jié)冰的地面上。雪花打在他臉上,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冷。鎖魂針還在往身體里鉆,每轉(zhuǎn)一圈,他就更僵一點。他的手指貼著地面,動不了,連呼吸都變得很慢。
就在這個時候,胸口的八骨戒忽然閃了一下光。
不是以前那種銀線,而是一道亮光,從戒指內(nèi)圈沖出來,順著血管往上走。那光不燙也不涼,但經(jīng)過的地方,血液好像活了過來。
玄燼察覺到了,立刻后退半步。他手里的黑鐵鏈還沒收回去。
“什么東西?”他盯著陳默,皺緊眉頭。
陳默沒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腦子里突然多了一點東西——像一根細線,在腦袋深處輕輕震動。
然后,有人說話了。
不是用嘴說的,是直接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的聲音,輕但清楚。
“別怕?!?/p>
是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天機閣那種空靈的感覺,但不像平時那么飄。這個聲音他聽過一次,在冰宮那天,蘇弦彈琴引雷的時候。
是蘇弦。
她沒死。她的魂一直藏在八骨戒里。
陳默的意識慢慢回來了。雖然身體還是動不了,但他“看到”腦海里出現(xiàn)一個人影——一個穿青色道袍的女人,眼睛閉著,懷里抱著一把白骨做的琴。
她坐在空中,手指輕輕放在琴弦上。
“鎖魂針是邪術(shù)煉的,靠吃神識來壓住靈脈?!碧K弦的聲音又響起來,“但它有個弱點——純音之力能震斷它?!?/p>
話剛說完,她手指一撥。
沒有聲音,可陳默覺得全身骨頭都在抖。那種震動從里面出來,好像每一根骨頭都被輕輕敲了一下。
玄燼突然悶哼一聲,往后踉蹌幾步。
他低頭看自己的右手——插在陳默脖子上的那根針,正在微微晃動。針身上出現(xiàn)了裂紋,像是撐不住了。
“誰?”他大聲吼。
沒人回答。只有風雪在刮。
下一秒,蘇弦再撥一次琴弦。
這次,陳默聽到了聲音。
是一段曲子,開頭很輕,像風吹樹林。但這聲音一進身體,立刻變成暖流,從脊椎沖上腦袋。他全身經(jīng)脈像被洗了一遍,寒氣一點點散了。
鎖魂針“咔”地一聲,斷了。
玄燼臉色大變,伸手想拔,已經(jīng)來不及了。斷針自己化成黑色液體,順著陳默皮膚流下,在雪地上燒出一個個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