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慢慢合上。
陳默靠著斷掉的石柱,手還按在八骨戒上。戒指剛才閃過的紋路已經(jīng)沒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不敢亂動,連呼吸都很輕。全身都在疼,右腿從膝蓋到腰都變成了石頭,動不了;左臂的黑氣爬到了肩膀,皮膚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蘇弦靠在他肩上,身子很輕,幾乎沒什么重量。她還在睡,但呼吸比之前穩(wěn)了一些。陳默低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很白,嘴唇干裂。他用手擦了擦嘴,手指沾滿了血。
他知道不能停下來。
邪尊被拉進(jìn)裂縫,不是死了,是被強(qiáng)行帶走。那種存在不會這么容易死?,F(xiàn)在他累得站都站不起來,可意識還在,還能看,還能找。
他得找到答案。
為什么骨尊會被封???八將到底做了什么?自己體內(nèi)的焚天骨獄,到底是傳承,還是災(zāi)禍?
他咬緊牙,左手抓住鐵鏈,一點(diǎn)一點(diǎn)撐起身體。動作很慢,每動一下,胸口就像刀割一樣疼。他吐了一口血,繼續(xù)往前爬。
劍匣的碎片卡在腰后,扎得皮肉都破了,他沒管。
終于,他勉強(qiáng)坐直了些。
四周看了看。
丹閣沒了。原來的主殿只剩幾根歪斜的柱子,地火室塌了,巖漿冷卻成黑色硬塊。地上到處是碎石頭和斷裂的符文磚。遠(yuǎn)處有幾塊殘破的石碑立著,像是被人故意留下的。
他的目光落在一塊黑石上。
那石頭插在地上,一半埋在灰里。上面刻著八個字——“骨尊之死,八將之過”。
陳默盯著這行字,心跳一下子變重。
這字跡他認(rèn)識。和密室里星圖石板上的刻痕一樣——刻得很深,邊緣整齊。不是臨時寫的,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
他開始往石碑爬去。
左手拖著鐵鏈,右手撐地。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只能靠上半身一寸一寸往前挪。爬一下,停一下。傷口又裂開了,血順著胳膊流下來,滴到地上,“嗤”地一聲輕響。
中途他昏了一次。
冷風(fēng)吹在臉上,把他吹醒了。睜開眼,天還是暗的,血月不見了,天空泛著紫色,像還沒愈合的傷。他繼續(xù)爬。
越靠近石碑,胸口越悶。青玉佩貼在心口,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他沒碰它,怕再看到幻象?,F(xiàn)在他要的是真的證據(jù),不是假的影子。
終于到了。
他喘著氣抬頭,看著那八個字:
“骨尊之死,八將之過?!?/p>
不是“死于邪尊之手”,也不是“大戰(zhàn)中隕落”。而是——死在八將手里。
他伸手去碰石面。
手指剛碰到,一股寒意沖進(jìn)腦子里,像冰錐刺進(jìn)來。他悶哼一聲,趕緊縮手。掌心多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