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往前走。
一步,兩步。他的腳踩在地上,疼得像踩在火上。每走一步,骨頭都在響。血從耳朵流出來,順著脖子往下淌。眼前的東西開始晃,高臺、石柱、玉牌,全都歪了。
最后一塊玉牌裂了。
不是慢慢裂開,是一下子炸出很多裂縫。紅光一下子變小,又猛地變大。地上的符文飛快轉(zhuǎn)動,連成一圈紅線??諝夂軤C,呼吸像吸進(jìn)火炭。
他知道,要炸了。
琴聲早就停了。蘇弦靠在石柱邊,手垂在地上,不動。骨琴倒在一旁,琴弦全斷了。陳默想叫他,張了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手指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槍。斬虛槍上還沾著黑血,槍尖微微晃。他把槍插進(jìn)地里,借力再走一步。
不行。
太慢了。
玉牌的光越來越亮,中間鼓起來,像有什么要沖出來。再晚一點(diǎn),爆炸就會炸死所有人。
他松開了手。
槍掉在地上,發(fā)出悶響。
他撲過去。
張開雙臂,撞向五塊玉牌中間。胸口先碰到能量核心,皮膚立刻焦黑,衣服化成灰。沖擊力把他掀起來,他在空中轉(zhuǎn)了一下,用背再撞回去,死死壓住中心。
轟!
爆炸聲震得耳朵聽不見,氣浪掀飛石頭,碎片亂飛。陳默被炸出去三尺遠(yuǎn),落地后滾了一圈,又爬起來,繼續(xù)撲上去壓住。
他的背已經(jīng)爛了。骨頭露在外面,血和液體不停往外滲。可他還在動。一只手抓住一塊晃動的玉牌,用力掰開,不讓它合上。另一只手撐地,膝蓋頂住符文中心。
火從鼻子、嘴巴、耳朵鉆進(jìn)身體。
肺像被燒紅的鐵捅穿,每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他咬緊牙,不松手。
高臺上,魔宗長老跪下了。一手撐地,一手抬到半空。他本來想掐訣引爆最后的能量,可就在爆炸被壓住的一瞬間,腦子一震。
他抬頭,看見陳默趴在地上,全身冒黑煙,還在動。
“你……瘋了?”
話沒說完,一道聲音掃過來。
不是琴聲,是像金屬刮過耳朵的聲音。蘇弦靠著石柱,十指抓著斷弦,在琴面上狠狠劃了一下。聲音很難聽,但直接打進(jìn)了腦子里。
長老腦袋一炸,手勢偏了。
手指劃過喉嚨,割出一道口子。
這時,一個修士沖上來,扔出一把符刃。刀鋒砍中長老的手腕,骨頭露出來。長老慘叫,連退兩步,踩進(jìn)一條地縫。
另一個修士點(diǎn)燃地火符,丟到他腳下?;鹧鎻目p里竄出來,逼得他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