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角的血跡還沒干。
陳默看著那片暗紅色,慢慢收回沾了血的手指。他沒說話,把最后一株隱靈草的渣子吞了下去。喉嚨發(fā)緊。這是最后一點能遮住氣息的東西了。
蘇弦站在他身后一步遠的地方,調音玉貼在嘴邊。耳朵微微動著,聽著外面的聲音。遠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
“三個人?!碧K弦低聲說,“走得很慢,但方向變了?!?/p>
陳默點點頭。他們之前躲過兩撥巡邏,靠的是通風管的死角和蘇弦聽聲音判斷位置。現(xiàn)在離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只有十步,不能再等了。
他貼著墻往前走。石壁很冷,上面有很多劃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刮過。他沒停下,一直走到前面出現(xiàn)一條裂縫——不是門,是墻上一塊可以移動的石頭。
縫隙很小,手都難伸進去。但有風從里面吹出來,帶著一股腐臭味,比外面更難聞。
“就是這兒。”陳默傳音說。
蘇弦沒回話,輕輕彈出一顆調音玉。玉珠碰到石頭邊緣,發(fā)出極輕的“?!币宦?。他閉上眼聽回聲,手指在袖子里悄悄算著節(jié)奏。
幾秒后,他抬手在空中點了三下:里面有三個機關,都在里面。
陳默從懷里拿出一小截骨火絲——用斬虛槍的殘火做的,燒不了太久,最多半刻鐘。他指尖一搓,火絲亮了,像一根細線飄在空中。
他慢慢把火絲伸進縫隙。
剛碰到里面的鎖,火絲突然抖了一下。他立刻縮手。差一點就觸發(fā)陷阱了。
“別動?!碧K弦低聲道,“等三秒?!?/p>
兩人站著不動。三秒后,蘇弦用手敲了下膝蓋。聲音很小,卻激起一陣反向聲波。
咔。
石頭里面響了一聲,像是鎖開了。
陳默馬上動手,用骨火絲勾住石板,輕輕一拉。石頭滑開一道縫,剛好夠一個人鉆過去。
他先爬進去,蘇弦跟在后面。屋里很小,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四角各有一盞油燈,火光昏黃晃動。中間有個鐵架子,放著三樣東西:一個鈴鐺、一口鼎,還有一卷獸皮。
陳默走近。鈴鐺是用人骨頭拼的,關節(jié)歪斜,表面涂著黑漿。鼎上刻著倒寫的字,火光下那些字好像在動。那卷獸皮邊緣發(fā)黑,像是泡過很多次血。
“這卷軸有問題?!碧K弦站在門口沒動,“一碰就會響。”
陳默沒說話。他盯著卷軸,左手重新弄出一根骨火絲,這次更細,幾乎看不見。他用火絲纏住卷軸一頭,輕輕一拉。
卷軸慢慢打開。
一行字露出來:“八荒血祭·子時引真血共鳴”。
下面畫了個九宮格,中間是血池,周圍標了十二個點,每個點寫著“筑基修士一名”。最底下有一行小字:“骨符鎮(zhèn)池底,可通虛空三息”。
陳默眼神一沉。
果然和聽說的一樣。但他們沒提過——這個儀式和萬年前的八荒血祭一模一樣。那一夜,骨尊死了,天地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