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慢慢變清了。
他看著那朵花,腦袋嗡嗡響。腦子里閃過畫面:星空下站著一個人,手里拿著斷掉的階梯,身后八個人跪在地上。畫面一閃就沒了,留下頭痛。
他吐了一口血。
阿漁抓住他手腕:“你去……我能撐?!?/p>
他看著她。她臉色白得像紙,龍珠上的裂痕還在,但不再流血。
他點頭。
咬舌。
劇痛讓他清醒了一點。他撐著墻,一點一點往河邊挪。左臂拖在地上,焦皮磨破,露出發(fā)黑的骨頭。
離那花還有三步時,戒指又燙了起來。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伸手,摘下第一滴蜜?;ㄝp輕晃,開始枯萎。他馬上摘下第二滴。
轉身,先喂她。
她張嘴吃了,蜜下肚,銀光從喉嚨往下散開,鱗片慢慢恢復光澤。
第二滴他自己吃。
液體滑進喉嚨,身體像著了火。左臂的焦皮一片片脫落,新皮膚長出來,帶淡淡金紋。骨頭咔咔響,重新接好。焚天骨獄在體內(nèi)震動,比之前穩(wěn)了。
他坐回石臺,喘個不停。
阿漁靠過來,頭輕輕放在他肩上。
“活了?!彼f。
他嗯了一聲。
兩人都沒力氣說話。結界金光熄了,斬虛劍還插在地里。骨戒不燙了,但河底那花的根部,還有一點微光閃著,好像在回應什么。
水道盡頭有條裂縫,黑漆漆的,不知通哪里。離這里不到百步,水流正慢慢往里吸。
他抬頭看過去。
阿漁閉著眼,呼吸平穩(wěn)了些。龍珠的裂痕好了半個,不再流血。
他伸手,輕輕摸她的頭發(fā)。
她沒動,指尖悄悄勾住了他的袖子。
外面水滴聲還在。
一滴。
一滴。
斬虛劍的劍柄忽然滑了一下,順著斜面下滑半寸,停在離他手指不到一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