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喘著氣,單膝撐地。他把三根肋骨重新插回陣眼,血再次流進去。左手扶住斬虛劍,右手慢慢握緊,手里是一段斷掉的琴弦。
這是蘇弦留下的唯一東西。
還有一點溫熱。
他低頭看著這根染血的弦,耳邊好像還能聽見剛才的琴聲。不是難過,也不是生氣,更像是一種放下。
他知道,蘇弦早就準備好了。
從他在邊境小鎮(zhèn)用肋骨做琴弦那天起,從他在天機閣和血影堂主同歸于盡那夜起,這個人就沒打算活著看到結(jié)局。
現(xiàn)在,他做到了。
用最后一首曲子,換來反擊的機會。
陳默閉上眼。
再睜開時,眼里有了火光。
他還不能倒。
陣法還在運行,雖然很弱。血羅剎沒死,只是重傷。外面的魔修也沒走,他們躲在暗處,等著下次進攻。
阿漁還在身邊,呼吸比剛才穩(wěn)了些。
他摸她的手腕,脈搏慢,但還有。
遠處傳來腳步聲。
很輕,踩在碎石上。有人從北門走來。是個孩子,懷里抱著東西。
是小虎。
他走到陣眼前,把一包藥放在地上。藥姑跟在后面,手里端著一只陶罐。
“她傷得很重。”藥姑說,“我只能試試?!?/p>
陳默沒說話,只點點頭。
小虎看著他,嘴唇動了動:“陳哥……你還撐得住嗎?”
陳默握緊手中的琴弦。
一滴血從弦尖落下,滲進地面的陣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