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很燙,那枚骨戒貼在掌心,像剛從火里拿出來一樣。他沒松手,也不敢松手。耳邊還回響著剛才的聲音:“黃泉不是終點,退路才是歸途。”說完這句話,密室一下子安靜了。這安靜讓人更害怕。
蘇弦靠在門邊,喘得厲害。她的琴斷了,人也快撐不住了。但她還是把琴抱在胸前。琴上有裂痕,眼看就要碎掉。她用手指碰了下裂縫,琴突然輕輕抖了一下。
阿漁站在陳默旁邊,一只手按在他后頸。那里貼著一片發(fā)光的龍鱗。她感覺陳默的身體越來越熱,意識也在亂晃。她小聲說:“你別硬撐,會傷到自己的?!?/p>
陳默沒說話,手攥得更緊了。戒指又開始震動,一道光從縫里鉆出來,照在他左眼上。他眼里的骨紋動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往里面鉆。
蘇弦忽然開口:“別用耳朵聽,這不是讓你聽的,是讓你看的?!?/p>
陳默一愣。
“這戒指傳的是畫面,不是聲音?!碧K弦喘了口氣,“琴壞了,但我還能感覺到它的波動。這個頻率,和以前骨尊留下的念力一樣?!?/p>
阿漁點頭:“我也感到了。地下有動靜,和龍宮禁地里的震動一樣。”
陳默閉上眼睛,沉下心。他劃破手掌,血滴在戒指上。白火一下子燒起來,裹住整枚戒指。焚天骨獄張開,在他周圍形成一圈火墻。這次不是為了擋攻擊,是為了過濾信息。
畫面出現(xiàn)了。
很亂,很碎。天上掛著三輪黑月亮。八個人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截斷掉的天梯。天梯盡頭有一團(tuán)黑色星云,中間有兩個點,像眼睛。
陳默認(rèn)出來了——那是邪尊。
畫面一變,出現(xiàn)一座大殿。八個人站著,中間放著一具尸體。尸體上插著八根刻了名字的骨頭,其中一根寫著“第三將”。
蘇弦猛地抬頭:“那是我們!那是八骨將的獻(xiàn)祭儀式!”
她的聲音有點抖:“原來不是邪尊殺了骨尊……是八大域主自己動手的。他們用骨尊的尸體起誓,換自己長生不死?!?/p>
阿漁盯著畫面角落。一個模糊的銀色身影背對著眾人,姿勢竟然和她奶奶封印前一模一樣。
“龍族也在場?!彼f,“我們不是看熱鬧的,是參與的人?!?/p>
陳默睜開眼,額頭全是汗。那段記憶太強了,差點撕裂他的神魂。他靠著劍匣坐下,身上的鐵鏈發(fā)出輕響。
“所以八荒血祭不是為了飛升?!彼f,“是為了堵死退路?!?/p>
蘇弦皺眉:“什么意思?”
“飛升的路早就斷了?!标惸吐曊f,“那些域主知道走不了,就干脆把回頭的路也封死。逼所有人往前沖,拿命填路。誰不聽話,就變成祭品?!?/p>
阿漁想起冰宮里藍(lán)袍人說的話:“第三將,該歸位了?!?/p>
現(xiàn)在她懂了。這不是召喚,是追殺。八骨將不是繼承者,而是必須被清除的“退路”。
蘇弦低頭看地面。那個圓圈還在,十二節(jié)斷骨圍成一圈,中間空了一塊。她伸手摸了下,指尖一陣刺痛。
“這不是陣法?!彼f,“是標(biāo)記。骨尊在這里留下了一個點,只要集齊八枚戒指,就能啟動。”
陳默看著手里的戒指。它不再發(fā)光,但還在發(fā)熱,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拿到第五戒,退路就開始醒了?!彼f,“他們不會讓我們繼續(xù)下去?!?/p>
阿漁突然捂住胸口。耳后的鱗片劇烈抖動,像是被什么刺到。她轉(zhuǎn)頭看向門口,通道還是黑的,但她聽見了——有腳步聲,很輕,從遠(yuǎn)處過來。
“有人來了?!彼f。
蘇弦立刻抱緊斷琴。就算壞了,她也能彈最后一曲。她咬破舌尖,準(zhǔn)備用血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