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尸體沉下去,海水變得更紅。
陳默看著那一截消失的龍角,喉嚨發(fā)緊。他伸手撈起下沉的骨鏈,撿了一段斷掉的鐵鏈,纏在左臂上。
鐵鏈很冷,帶著老龍最后的氣息。
“我記住了?!彼吐曊f,“第八骨將?!?/p>
阿漁身子微微發(fā)抖,龍尾差點失控。
“還能走嗎?”他問。
“能。”她咬牙,“你說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p>
前面水流越來越亂,海水顏色變深,出現(xiàn)一道窄窄的海溝。溝底漆黑,像通向地下的洞口。
戰(zhàn)船又調整位置,遠處炮口開始蓄力,閃著紅光。
陳默把骨琴收回劍匣,不再彈了。他知道再彈一次,琴可能會徹底壞掉。現(xiàn)在只能靠剩下的聲音護著他們,盡量省力。
他摸了摸劍匣,裂縫還在擴大。第九根弦在匣子里輕輕震動,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貼著海溝走?!彼麑ΠO說,“別往上浮?!?/p>
阿漁點點頭,拼盡全力,龍尾一甩,帶著他一頭扎進深海的急流。
血色的海水翻騰,四周溫度迅速下降。
怪物還在追,數(shù)量卻少了。越靠近海溝,它們越不敢靠近,好像怕什么。
水流越來越急,耳邊只有嘩嘩的水聲。
陳默趴在龍背上,全身都在抖。左眼的骨紋已經(jīng)沒了光,體內的靈氣幾乎耗盡,全靠阿漁的體溫才沒被凍僵。
忽然,劍匣里的骨琴又震了一下。
他打開一看,第九根弦上多了一條小裂口,正慢慢滲出一滴液體——和之前一樣,銀光閃閃,卻沒有落進水里。
那滴液體掛在弦尖,輕輕晃動。
然后,緩緩指向東南方向。
陳默盯著它,心跳加快。這滴銀液好像有意識,知道該往哪走。
他合上匣子,緊緊抓住阿漁的鰭。
“快到了?!彼f。
阿漁沒回應,龍尾卻更用力了。每一次擺動,都像是榨干最后一絲力氣。
海水越來越黑,前方出現(xiàn)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座島,但還很遠。
戰(zhàn)船的炮火終于追不上了,慢慢消失在后面。
但危險還沒結束。
海底劇烈震動,比剛才更猛。不是戰(zhàn)船,是從海溝深處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