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碰到玉牌碎片,黑血從裂縫里流出來。他馬上縮回手,咬破舌尖,噴出一口帶火光的血霧,落在黑血上?;鹨稽c就著,冒出難聞的氣味。黑血扭了幾下,變成黑煙沒了。
他喘著氣,胸口很悶。剛才那一口血讓他快沒力氣了。他低頭看阿漁,她靠在他懷里,臉色白得像雪,耳朵后面的鱗鰭幾乎透明,呼吸很弱。
不能再拖了。
藥湯在爐子上煮著,紫黑色的液體冒著泡。藥姑說過,這藥差一味活體骨頭才能成丹?,F(xiàn)在沒人能換,只能用自己的血。
他抽出短刀,一刀劃開左手腕。鮮血流出,帶著暗紅的火光滴進藥湯。每滴一滴,鍋就震一下,出現(xiàn)一道金紋,好像下面有東西在撞。
藥湯開始響,聲音像龍叫,屋里空氣都在抖。陳默站著不動,血一直流。腿有點軟,但他不敢坐——只要他還站著,骨火就不會滅。
血越流越多,藥湯顏色變了,從紫黑變深紅,最后泛出銀光。一顆拳頭大的丹藥在鍋里成形,慢慢轉(zhuǎn)動。丹一出現(xiàn),八骨戒就震動,貼在手臂上發(fā)燙。
丹成了。
他用右手撈出丹藥,滾燙的藥放在掌心,皮膚被燒焦了。他顧不上疼,輕輕掰開阿漁的嘴,把丹塞進去。一手扶她后腦,一手按她胸口,把最后一絲骨火送進去,幫她化藥。
阿漁身體猛地一抖。
全身繃緊,骨頭發(fā)出“咔咔”聲,像要斷了。手臂扭曲,肩膀裂開,皮肉翻起,露出斷裂的骨頭——那是之前被虛空刃傷的地方,一直沒好。
但她沒叫。
銀光從她體內(nèi)炸開,照亮屋子。背后的傷口長出新肉,一層膜快速鋪開,變成半透明的翅膀。斷掉的龍骨一根根接上,新骨頭閃著金屬光。翅膀展開,比原來更大,邊緣鋒利。
她睜開了眼。
瞳孔豎著,像野獸一樣冷。她一把抓住陳默的手臂,指甲掐進肉里。
“冰宮最里面……第三根冰柱下……有一枚骨戒?!彼穆曇糨p,但很清楚,“有人在等我們?!?/p>
說完,她身子一松,頭垂下來。翅膀還沒硬,軟軟地搭在地上,還有血滴落。
陳默把她抱緊了些。她還有心跳,雖然弱,但比剛才穩(wěn)。他看自己的手腕,還在流血,但已經(jīng)不覺得疼。他撕了塊布纏上,打了結(jié)。
屋里安靜了。
爐上的藥湯燒干了,鍋底留了一圈金紋。八骨戒還在微微震。他剛想動,門口傳來腳步聲。
藥姑回來了。
她站在門口,手里端著空碗,表情平靜。她先看了眼阿漁,又看陳默的手腕。
“你用了自己的血?”她問。
陳默沒說話。
她走近一步:“你不該這樣。八骨戒會裂,你的骨頭也撐不了幾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