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過后,左樂副將周韜率領(lǐng)的五千精銳,歷經(jīng)艱辛,終于悄無聲息地抵達了升龍坳。
看著遠處山谷中連敏公主大營那連綿的燈火和隱約傳來的巡夜梆子聲,周韜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將軍神機妙算,敵軍果然毫無察覺!
周韜下令部隊在升龍坳內(nèi)隱蔽休整,等待黎明時分正面主力發(fā)動攻擊的信號。
然而,他們剛剛松懈下來,突然之間,兩側(cè)緩坡之上,火光驟起,殺聲震天!
無數(shù)箭矢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滾木礌石轟隆隆砸落!
緊接著,帶著火焰的箭簇射入坳內(nèi)干燥的草叢灌木,火借風勢,瞬間蔓延開來!
“有埋伏!中計了!”周韜驚得魂飛魄散,慌忙組織抵抗。
但部隊身處低洼之地,猝不及防之下,陣型大亂。
黑暗中不知敵軍多少,只聽得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慘叫聲。
周韜部拼死抵抗,但失了先機,地形又極為不利,傷亡慘重。
激戰(zhàn)不到半個時辰,眼見事不可為,周韜只得丟下上千具尸體和大量傷兵,帶著殘部狼狽不堪地沿原路潰逃回去。
當潰兵逃回左樂大營,稟報遭遇埋伏、損失慘重的消息時,天色已微明。
左樂看著跪在面前、盔甲歪斜、滿臉煙灰的周韜,臉色鐵青,久久無言。
他精心設(shè)計之策,不僅未能奏效,反而折損了一千多精銳,偷雞不成蝕把米。
“連敏公主……”左樂緩緩坐回帥椅,手指用力按著太陽穴,第一次感到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左樂之計受挫,折損千余精銳,消息雖被嚴密封鎖,但戰(zhàn)場上那股無形的氣勢已然悄然逆轉(zhuǎn)。
連敏公主援軍大營與西平城內(nèi),士氣為之大振,而左樂軍雖表面依舊軍容嚴整,底層士卒間卻難免彌漫開一絲疑慮與不安。
又一日,在莊小維的暗中聯(lián)絡(luò)與安排下,一場秘密會盟在西平城東南三十里外一處道觀里進行。
與會者主要為四人:
連敏公主,一身便于行動的墨色勁裝,外罩防雨的油綢斗篷,雖連日奔波勞頓,眉宇間卻神采奕奕。
莊小維,依舊是一襲不起眼的青衫,神色平靜。
韓崇的代表,是其最為信任的族侄,驍騎校尉韓青,一個面容堅毅、眼神沉穩(wěn)的年輕將領(lǐng)。
以及,羅天教隴西分部負責人,“赤眉”趙三斧。
趙三斧依舊是那副彪悍模樣,赤眉下的雙眼帶著審視與些許桀驁,雨水打濕了他的粗布衣衫,更添幾分草莽豪雄之氣。
道觀外,雨聲淅瀝。
“廢話不多說,”趙三斧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洪亮,帶著山野的直率,“萬老板有約,俺來了!公主殿下親至,俺也看到了誠意!左樂那廝是咱們共同的敵人,聯(lián)手干他娘的一票,俺沒意見!但丑話說在前頭,打完了左樂,這隴西地面,俺羅天教弟兄們也得有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