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個早自習(xí)。上午、下午、直到夜里,一整天,宋爍都沒有出現(xiàn)。
宋雅蘭終于無法以審視的姿態(tài)作壁上觀,她報了警。
由于宋爍還差幾天十八歲,屬于未成年人,警方立即受理了。
報警后,宋爍離家出走的消息,如同干燥平原上的一點炭火星子,很快燒成連片,成為明海高中學(xué)生的課后閑談。
“都刪了?!”連廊處,劉航瞪大眼睛,“全部游戲賬號都刪了?”
寧玨憂愁地點點頭,眼神已經(jīng)不復(fù)十七歲的輕快,蛻變成了大人模樣:“是呀。我看書上講,青春期,家長和孩子的關(guān)系是一大難關(guān)。媽媽的處理方式太一刀切了,一點都沒有顧及孩子的自尊心,這樣不好……”
“這要是我,我也得氣瘋了!”
劉航腳步嗒嗒地轉(zhuǎn)了兩圈,生氣過后,又很古怪地問:“你媽媽怎么知道宋爍賬號密碼的?”
“這個現(xiàn)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在哪里呢,”寧玨自言自語地望著窗外,“這么冷的天?!?/p>
劉航與他一同仰望:“是啊……”
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尋找宋爍。而寧玨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不想找,是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方式。就連宋爍的手機(jī)號,都是寧玨剛從劉航那里得知的。
從一開始認(rèn)識,他們就沒有怎么分開過,因此也一直忘記添加。
寧玨試著打過電話,和其他人一樣,都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之后,寧玨又嘗試發(fā)了條短信:哥哥,我是弟弟,你在哪兒?你的錢還夠花嗎?
沒想到,次日下午,寧玨收到了宋爍號碼的回復(fù):夠。
寧玨大喜過望,顧不上正在上課,偷偷打字:你在哪兒?
但宋爍一直沒有回復(fù),寧玨思考,可能是擔(dān)心位置暴露,寧玨會帶領(lǐng)親屬部隊去圍堵,因而又再三保證說一定保密,只是想見一面。
終于,晚上七點四十,宋爍發(fā)來一條位置信息,并說:別告訴別人。
寧玨生怕人又跑沒影了,連忙向柳老師請了晚自習(xí)的假,借口肚子疼去醫(yī)院,獨自去找宋爍。
宋爍提供的位置是一家賓館,離明海高中有十來公里的路程。搭乘公交車坐了五站,又走了十來分鐘才到,賓館看起來較為廉價,不太正規(guī),前臺也并未索要寧玨的身份證。
寧玨走到4樓,敲響424的門。
很快,門內(nèi)傳來聲音,宋爍打開房門。
寧玨搶聲,張開手臂,先行證明:“我沒有帶人!清清白白自己來的。你看?!?/p>
宋爍只是點點頭,自顧自回到房間內(nèi)。寧玨走進(jìn)去時,宋爍已經(jīng)躺回床上,背對著門,將自己包裹進(jìn)白色棉被里,像一條幼年蠶蛹。
一旁,行李箱攤開放在地面,煙灰缸里都是煙頭。煙味嗆得寧玨隔著口罩也能聞見,他繞到床的另一邊,坐下:“原來你還會抽煙?!?/p>
宋爍閉眼不說話,下半張臉埋在被子里,睡覺。
寧玨:“你這兩天住在這里啊……你的錢夠嗎?我還以為你去你爸爸那里了?!?/p>
“……”
“你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