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認定我會敗嗎?”
“敗也好,成也罷,與我何干!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該明白我這輩子沒有大志向,只想瀟灑自在度日。若是不斷絕師徒關(guān)系,哪天你將我嚷嚷出來,你叫我怎么辦?躲進山溝溝里面混日子嗎?我這人拈輕怕重,受不得苦。我能留你,教導(dǎo)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莫非你還想讓我替你擦屁股?簡直荒唐!”
陳觀樓一番疾言厲色,倒是將張義康說懵了。
“師父……”
“從今以后莫要叫我?guī)煾?!?/p>
“若是我成了,師父還會再認我嗎?”
陳觀樓聞言笑了起來,“等你真成了,那個時候你該問問你自己,你還樂意認我嗎?恐怕那時候,急著撇清關(guān)系的人是你?!?/p>
“不!不會的。我吳康義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p>
“你又忘了,你現(xiàn)在的名字叫張義康,莫要再弄錯了。哎,你這張臉,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你有吳家血脈。去南邊是對的,那地方認識你的人極少,加上你手上這批人,足可以大展拳腳。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開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若是有一天,敗了,你也別灰心。會有人替你收尸,讓你下葬!”
“師父!”
張義康嚎啕大哭。
“師父為何就不能讓徒兒有個念想?!?/p>
“做大事的人,豈能婆婆媽媽,當(dāng)斷不斷。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心,也要心狠手辣?,F(xiàn)在教你最后一課,當(dāng)斷則斷,莫要被感情束縛左右。我區(qū)區(qū)一介小小獄丞都能做到,張義康,你可是要掀翻天下的人,豈能兒女情長!”
陳觀樓略微嘆息。
恩斷義絕,這是必須的,是既定的。不能因為對方幾滴眼淚就改變主意。
師徒名分到此結(jié)束。
他只是教了一個叫張義康的學(xué)生。教學(xué)結(jié)束,一切戛然而止。
什么師徒名分,統(tǒng)統(tǒng)都結(jié)束了。
這是必須做的決定。
他將對方扶起來,叫對方站穩(wěn),“既然決定了,就去做,爭取做到最好。錢給了你,人也給了你,生錢的辦法也教會了你。剩下的路自己走,好好走。走不下去,回頭也行,去南蠻也行,死也行,你自己做選擇。以后別惦記我,我也不會惦記你。就這樣吧!”
說完,趁著天色尚未亮堂,他悄無聲息離開了山莊,從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