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夜色如墨。
山洞內(nèi),一小堆篝火驅(qū)散了些許寒意。林薇守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樹枝撥弄著火苗。她的眼神,卻不時飄向洞內(nèi)角落那個蜷縮的身影。
夏樹醒了。
在離開封魂淵后,他恢復(fù)了意識,卻也陷入了一種更深層次的困境。他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不再是狂暴的混沌,也不是融合后的深邃,而變成了一種…隨時可能傾瀉而出的、滾燙的巖漿。
他嘗試著調(diào)動哪怕一絲一毫的力量,去點燃一堆篝火,結(jié)果火焰卻像掙脫了束縛的惡龍,瞬間躥起數(shù)丈高,將周圍的巖石都烤得發(fā)紅,逼得林薇和謝必安手忙腳亂地用水澆滅。
他又嘗試著用那股力量去感知周圍的環(huán)境,結(jié)果腦海中涌入的信息太過龐雜,山川、河流、草木、乃至百里外一只甲蟲的爬行軌跡,都如同烙印般清晰,讓他頭痛欲裂,幾乎再次昏厥。
他成了一個矛盾體。一個擁有神明般偉力的凡人軀殼。
“我還是…碰不得它?!毕臉涞穆曇艉茌p,帶著一絲挫敗和疲憊。他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那里曾爆發(fā)出足以重塑世界的力量,現(xiàn)在卻連一簇穩(wěn)定的火苗都凝聚不出。
林薇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她的掌心溫暖而柔軟,像一道堅實的堤壩,將他體內(nèi)那股躁動的力量隔絕在外。
“沒關(guān)系?!彼崧曊f,“我們慢慢來。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你救了我們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夏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怕…我控制不住它。怕它會再次…傷害你們?!?/p>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中了在場每個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謝必安在一旁擦拭著他的寶貝匕首,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打破了沉寂:“怕個屁!你現(xiàn)在就是個行走的核武器,威力越大,越能嚇唬那些牛鬼蛇神!控制不???那就先找個人少的地方,把這玩意兒當煙花放了再說!”
話糙理不糙。但沒人敢真的那么做。
范無咎靠在洞壁上,臉色依舊蒼白。他看著夏樹,眼神復(fù)雜。他輸給了這個年輕人,不是輸在修為,而是輸在對“力量”二字的理解上。這個少年,肩上扛起的,是與他年齡完全不符的宿命。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狈稛o咎開口,聲音沙啞,“玄機長老雖然跑了,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我感覺,靈樞閣的高層,已經(jīng)開始親自下場了。”
他的話音剛落,山洞外,原本寂靜的夜色中,突然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之聲。
那聲音,不像是飛劍,也不像是法術(shù),倒更像是…某種昆蟲振翅的聲音,密集、尖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
“是‘影蝠’!”謝必安臉色一變,猛地將火堆弄滅,拉著林薇和夏樹躲到洞穴深處,“是靈樞閣培養(yǎng)的殺手,嗅覺和追蹤能力比影衛(wèi)還強!它們被血跡或者強烈的能量波動吸引,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
話音未落,數(shù)十道黑影已經(jīng)如同潮水般,悄無聲息地從洞口涌入。它們有著蝙蝠的翅膀,卻長著一張酷似嬰兒的臉,眼中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發(fā)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尖嘯。
“動手!”謝必安低吼一聲,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取最近的一只影蝠。
林薇也立刻祭出長劍,孟婆血脈的力量讓她對陰邪之物有著天然的克制,劍光過處,幾只影蝠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化為飛灰。
然而,這些影蝠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它們不攻擊謝必安和林薇,而是如同附骨之蛆,瘋狂地撲向那個最虛弱、也是能量波動最集中的源頭——夏樹!
“保護夏樹!”范無咎大喝一聲,破魂刃橫掃而出,青黑色的刀芒將幾只影蝠劈成兩半。
夏樹看著那些撲向自己的、丑陋的怪物,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想幫忙,可他剛一動念,體內(nèi)那股力量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不受控制地向外泄露出一絲高溫。
“轟!”
一股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拷膸字挥膀鹚查g被烤成了焦炭,就連遠處的巖石,都被這股余波烤得裂開了縫隙。
“別動!”林薇厲聲喝道,一劍逼退兩只影蝠,同時用身體擋在夏樹身前,“你的力量會誤傷我們!”
夏樹咬著牙,強忍著動用力量的沖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浴血奮戰(zhàn)。他能感覺到,那些影蝠身上散發(fā)出的怨氣和殺意,正不斷沖擊著他們?nèi)说姆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