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被爸爸媽媽接走。”另一個聲音突然插入。
夏樹轉(zhuǎn)頭,看見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站在走廊盡頭。他的臉藏在陰影里,手里提著個黑色公文包。
“陳建國?!蹦腥说穆曇粝癖F,“你以為裝成好人就能贖罪?你掐她們的脖子時,她們喊的是‘媽媽’;你用針扎她們的手心時,她們哭著喊的是‘爸爸’。”
“閉嘴!”陳建國的幻覺猛地?fù)]拳,打向黑西裝男人。
夏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松開了楚瑤的手。而楚瑤,正站在走廊的另一頭,臉色慘白如紙。
“夏哥……”楚瑤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你的手……”
夏樹低頭。自己的右手正插在陳建國的幻覺胸口,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淌??伤静挥X得疼,反而有種詭異的快感——陳建國的記憶正在往他腦子里鉆:暴雨夜,小女孩哭著喊“老師別打我”;辦公室里,園長把教案摔在他臉上;派出所里,警察拍著桌子說“證據(jù)不足”……
“原來你才是周小滿的爸爸?”夏樹突然開口。
陳建國的幻覺僵住了。他的臉開始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眼球里爬滿血絲:“你怎么知道?!”
“朵朵的布熊里有接送卡?!毕臉涞穆曇衾涞孟癖?,“周建國是你本名吧?三年前你老婆難產(chǎn)死了,你把怨氣撒在孩子身上,掐死了五個小女孩,包括朵朵?!?/p>
陳建國的幻覺發(fā)出刺耳的尖叫。他的身體開始膨脹,指甲變成半尺長的刀刃,墻面、天花板、地面全滲出暗紅的血:“我是無辜的!是他們逼我的!園長說要開除我,家長說要報警,連老婆都怪我沒本事……”他的眼淚混著血往下淌,“我只是想……只是想讓她們怕我,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欺負(fù)我了……”
“所以你就用針扎她們的手心?”楚瑤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樹轉(zhuǎn)頭。楚瑤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手里攥著七根銀針,每根都泛著幽藍(lán)的光——是用她的血淬過的。
“你醒了?”夏樹愣住。
楚瑤沒說話,銀針“唰”地扎向陳建國的幻覺眉心。幻覺痛得扭曲,血刃“當(dāng)啷”掉在地上。夏樹的引渡印趁機(jī)亮起,幽藍(lán)光芒裹住陳建國的意識,往異空間里拖。
“等等!”陳建國的幻覺突然抓住夏樹的腳踝,“幫我……告訴朵朵,爸爸不是壞人……”
“來不及了。”楚瑤的銀針扎進(jìn)夏樹的人中,“你消耗太多生命力了。”
夏樹眼前一黑。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從身體里往外流,像是被抽干的血液,又像是被撕碎的魂。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楚瑤在喊他的名字,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消毒水味,還有……血的味道。
“夏哥,撐住?!背幍氖职丛谒乜?,“我用銀針鎖住你的魂魄了,但……”
“但引渡印的副作用開始了?!毕臉涑冻鰝€笑,“我就說……這破能力……不是啥好事……”
楚瑤的眼淚滴在他臉上:“胡說。你是好人?!?/p>
黑暗中,夏樹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是朵朵的布熊,金色的卷發(fā)蹭著他手背,帶著點(diǎn)暖烘烘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