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閣的殘骸在哀鳴。夏樹每踏出一步,腳下的青石板就化為齏粉,黑焰如潮水般從他腳下蔓延,吞噬著所及之處的一切。那雙純粹由黑焰構成的眼睛里,早已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只有無數(shù)扭曲哀嚎的怨魂在盤旋嘶吼。
“阿樹!”
林薇的喊聲被黑焰風暴的呼嘯吞沒。她跪在焦土邊緣,雙手死死按在心口——那里,陳執(zhí)事黑氣凝成的臉龐正在瘋狂扭曲,試圖沖破她的壓制。更可怕的是,夏樹周身翻涌的黑焰領域,正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洶涌而來!
“守!”林薇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后頸的胎記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化作一道薄如蟬翼的屏障,勉強擋在身前三尺之地。黑焰撞上白光,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飛濺的火星燒焦了她的袖口。
這不是她熟悉的那種溫暖治愈的白光。這光冰冷、銳利,帶著某種古老的漠然。白光與黑焰碰撞的瞬間,她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血染的祭壇、鎖鏈纏身的魂體、還有奶奶臨終前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
“姐…姐!”
楚瑤的哭喊將她拉回現(xiàn)實。她扭頭看去,心臟幾乎停跳——楚瑤正趴在楚云身上,用自己后背硬扛著黑焰的侵蝕!楚云昏迷不醒,臉色灰敗如死人,而楚瑤的后背早已皮開肉綻,青銅鈴鐺碎在一邊,她的指尖卻還死死摳著地面,試圖把妹妹往自己身下藏得更深些。
“楚瑤!”林薇想沖過去,白光屏障卻劇烈晃動——黑焰的沖擊一波強過一波,她根本寸步難移!
更遠處,王胖子和小雅的情況同樣絕望。胖子半個身子被壓在倒塌的梁柱下,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卻仍用一只手死死護著懷里的小雅。黑焰已經(jīng)舔舐到他們腳邊,胖子的褲腿瞬間碳化,露出焦黑的皮肉。
“胖…胖哥…”小雅嚇得渾身發(fā)抖,裙擺被火星點燃。胖子咬牙扯下自己燒焦的外衣,撲滅她身上的火苗,喉嚨里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別…別怕…夏兄弟…會醒…”
他的話被黑焰的爆鳴打斷。領域又擴張了!林薇的白光屏障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楚瑤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一道黑焰穿透她的防御,直接灼穿了她的肩膀!
“不——!”林薇目眥欲裂。她能感覺到,體內(nèi)那股冰冷的古老意識正在催促她放棄——放棄這些螻蟻,保全自己這具珍貴的“容器”。白光開始不穩(wěn),屏障厚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異變陡生!
“嗡——!”
一道微弱的金光突然從楚瑤懷中亮起!是那塊沾著楚云血的碎片!金光雖弱,卻異常頑固,竟暫時逼退了楚瑤周圍的黑焰!
幾乎同時,小雅頸間的銀鎖也發(fā)出嗡鳴。胖子的血滴在鎖上,銀鎖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兩人暫時籠罩其中!
而林薇這邊,當楚瑤遇險的瞬間,她體內(nèi)那股冰冷的意識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不是抵抗,而是某種更復雜的悸動。白光屏障猛地增強了一瞬,竟然短暫地反推了黑焰領域!
夏樹前進的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轉頭,那雙黑焰之眼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他看向楚瑤的方向,看向那塊發(fā)光的碎片,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嘶吼:“…云…”
黑焰領域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穩(wěn)的跡象!雖然只有一瞬,但足夠讓所有人看清希望!
“夏樹!”林薇抓住機會,用盡全部力氣喊道,“你看清楚!是我們!楚瑤!楚云!胖子!小雅!你答應過要帶我們回家的!”
夏樹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黑焰與某種無形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瘋狂對抗,他的表情扭曲,時而猙獰如惡鬼,時而痛苦如迷途的孩子。
“家…”他嘶啞地重復著這個字,眼眶里的黑焰明滅不定。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瞬間,異變再起!
“轟隆——??!”
靈樞閣深處,那座被封印的引魂池方向,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道粗壯無比、混雜著無數(shù)污穢魂力的黑紫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沖破了本就搖搖欲墜的防護陣法!
是長老會!他們眼見陳執(zhí)事失敗,竟狗急跳墻,主動引爆了鎮(zhèn)壓在引魂池底的污穢魂力!試圖制造更大的混亂,趁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