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裂了道縫。
夏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識海深處,那道曾被范無咎用幽冥鬼火晶封印的屏障,此刻已經(jīng)徹底崩塌。焚世的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的靈魂里橫沖直撞,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道尚未愈合的裂痕,疼得他幾乎要昏過去。
“阿薇,”他握住林薇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塊冰,“對不起?!?/p>
“說什么傻話。”林薇反握住他的手,盡管自己也在發(fā)抖,“是我們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早就被靈樞閣的人剁成肉泥了?!?/p>
洞外傳來腳步聲。
謝必安拄著一根樹枝,一瘸一拐地走了進(jìn)來。他的半邊臉腫得老高,嘴角還掛著血痂,身上的粗布衣服被劃開了七八道口子,露出下面深可見骨的傷口。
“喲,我們的大救星醒了?”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還以為你要睡到天荒地老呢?!?/p>
“胖子…”夏樹看著他,喉嚨發(fā)緊。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敝x必安走到床邊,重重地坐下,“老子是自愿去引開他們的。再說了…”他咧了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能換你這條命,值了。”
林薇的眼淚“啪嗒”掉下來:“你個傻子!誰要你拿命換!”
“要的要的?!敝x必安摸了摸后腦勺,眼神卻悄悄看向夏樹,“我就是…就是怕你醒過來,發(fā)現(xiàn)我們都沒了,該難過?!?/p>
夏樹沒說話。他看著謝必安身上的傷,看著林薇蒼白的臉,看著洞外隱約傳來的、鐵山壓抑的呻吟,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這就是力量。
不是保護(hù),是掠奪。
他奪走了焚世的力量,卻讓身邊的人替他付出了代價。
“鐵山呢?”他啞著嗓子問。
“在隔壁洞?!敝x必安嘆了口氣,“范先生說他經(jīng)脈斷了三根,能不能恢復(fù)…難說。”
夏樹閉上眼睛。
他能感覺到,焚世的力量還在他體內(nèi)翻涌,像一頭隨時會掙脫鎖鏈的猛獸。他能感覺到,引渡印那絲微弱的聯(lián)系,正隨著他的痛苦,一點點變?nèi)酢?/p>
“范先生來了。”林薇輕聲說。
范無咎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汁走進(jìn)來,臉色比之前更差了。他把藥碗放在床邊,嘆了口氣:“喝了吧。這是用幽冥鬼火晶熬的,能暫時壓制你體內(nèi)的力量?!?/p>
夏樹盯著那碗藥汁,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喝?!绷洲狈銎鹚念^,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藥汁入口,像是吞了一團(tuán)火。夏樹渾身一顫,卻還是硬著頭皮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