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充滿了壓抑與掙扎。
夏樹與魂力之海的搏斗進入了白熱化,每一次冥想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林薇的“靜心露”如同續(xù)命的仙丹,但效果有限,只能為他爭取喘息的時間。楚瑤的傷勢依舊沉重,那深紅的烙印如同附骨之蛆,不斷蠶食著她的生機。
在這樣的氛圍里,有一個人的變化,卻悄然發(fā)生著。
謝必安。
那個曾經五大三粗、信奉一力降十會的胖子,如今靜靜地坐在洞府的角落,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的氣息平穩(wěn)了許多,但那份曾經如烈火般燃燒的狂暴靈力,卻似乎被一股更加內斂、更加厚重的氣息所取代。
他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了。
范無咎的丹藥和靈力疏導,修復了他大部分的經脈和外傷。然而,有一處傷,卻是任何丹藥都無法彌補的。
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依舊是一片冰冷的、毫無知覺的焦黑。
那是在與守花靈本體戰(zhàn)斗時,為了給夏樹爭取時間,被那無情的藤蔓徹底碾碎的。
此刻,謝必安正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自己那條殘廢的右腿。陽光照在上面,卻帶不來一絲暖意。曾經,這條腿能支撐他如山岳般沖鋒陷陣,能讓他踏碎一切阻礙。而現(xiàn)在,它只是一個沉重的、毫無用處的累贅。
“胖子?!?/p>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林薇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湯,走了過來,輕輕放在他身邊的石臺上。
謝必安沒有抬頭,只是“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別想太多了?!绷洲痹谒磉呑?,輕聲說道,“腿沒了,可以修煉別的。你的靈力那么強,就算坐著,也能成為我們最強的盾?!?/p>
謝必安自嘲地笑了笑:“盾?我以前可是要當沖在最前面的矛的?!?/p>
“矛斷了,可以當盾。盾碎了,亦能成矛?!绷洲比崧曊f道,“重要的是,你的心,還在。”
謝必安沉默了。
他知道林薇說的是對的。心還在。但是,當曾經賴以生存的驕傲被無情地剝奪,那種空洞和茫然,卻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不再是那個能扛著夏樹在千軍萬馬中沖殺的胖子了。他成了一個需要被照顧的、殘缺的累贅。
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在這時,洞府的另一側,那顆被精心呵護在玉盒中的、碧綠的種子,微微動了一下。
謝必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那顆種子,是小雅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心中,那片尚未熄滅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