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瞬間被滔天的怒火所充斥。他往前踏出一步,卻被謝必安猛地拉了回來。
“別沖動。”謝必安的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黑衣人,一字一句地問道:“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視為抗命?!焙谝氯颂鹧燮?,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冰冷的光芒,“議會不會跟你廢話。一日之后,‘清剿隊’會抵達此地。他們會蕩平這里的一切,包括你這具殘破的身軀,和你這可笑的守護?!?/p>
清剿隊。
那是議會的劊子手,專門用來處理那些敢于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叛逆”和“異端”。他們的手段,狠辣而高效,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黑衣人說完,不再看任何人一眼。他手腕一翻,卷軸化作一道流光,飛回他的手中。隨即,他的身影連同周圍扭曲的空間,一同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山洞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謝必安拄著拐杖,身體微微顫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一種被逼到絕境、尊嚴被徹底踐踏的憤怒。議會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用他珍視的一切,來逼迫他就范。
“胖子…”夏樹的聲音有些沙啞。
“別叫我胖子!”謝必安猛地回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但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被激起的、瘋狂的斗志,“他們以為我是什么?可以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的懦夫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走到那顆發(fā)芽的種子前,看著那抹脆弱的綠色,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他們給了一天時間?!敝x必安的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沉穩(wěn),卻多了一份沉重的決心,“我們,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決定我們的命運?!?/p>
夏樹走上前,看著他:“你想怎么做?”
“議會的目標是殺你,鏟除一個潛在的變數(shù)。”謝必安的目光掃過洞內(nèi)的每一個人,“他們不在乎小雅,不在乎林薇,甚至不在乎我這個殘廢。他們在乎的,只是秩序和權(quán)威。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他看向范無咎:“前輩,您怎么看?”
范無咎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此刻才緩緩開口:“議會勢力龐大,根深蒂固。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優(yōu)勢。”
“什么優(yōu)勢?”
“出其不意,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心。”范無咎的目光落在夏樹身上,“他們以為你只是個失控的容器,卻不知道,你已經(jīng)擁有了與他們抗衡的潛力。他們更不知道,為了保護你,我們已經(jīng)付出了什么?!?/p>
夏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看著眼前的伙伴們,看著殘廢卻依舊挺直脊梁的謝必安,看著蒼白的楚瑤,看著眼中含淚卻依舊堅定的林薇。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他們是彼此的鎧甲。
“好?!毕臉渲刂氐攸c了點頭,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我們不交。我們從這里殺出去,去葬花淵的最深處,去彼岸花芯的誕生地。那里是法則的盲區(qū),是議會也無法輕易干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