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對于凡人來說,或許只是彈指一瞬。但對于此刻的林薇、范無咎和謝必安而言,這三天,是通往地獄的倒計時。
封魂淵。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足以讓任何修士頭皮發(fā)麻。那不是普通的禁地,那是傳說中上古魔神被封印的墓穴,是九幽裂隙最脆弱的一處節(jié)點。長老會要把夏樹送去那里,不是為了封印他,而是要利用他,作為鑰匙,去開啟一扇他們永遠不該觸碰的門。
石縫內(nèi),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路線我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敝x必安攤開一張簡陋的獸皮地圖,上面用炭筆勾勒出幾條鮮紅的、蜿蜒曲折的路線,“從這里出發(fā),我們走地下暗河,繞開靈樞閣的正門防御,直插南境。那里是影衛(wèi)勢力最薄弱的區(qū)域。全程大約需要兩天一夜,不能有片刻耽擱?!?/p>
他的聲音很冷靜,但林薇能聽出那冷靜之下,是壓抑到極致的緊張。他們就像三只被獵人追殺的兔子,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范無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閉目養(yǎng)神。他胸前的傷口在之前的丹藥作用下已經(jīng)結(jié)痂,但消耗的魂力卻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這幾天,他不僅要療傷,還要分出一部分心神,為兩人護法,屏蔽他們身上泄露的氣息。此刻,他眼底的疲憊,如同深潭,看不到底。
“我們可能會遇到影衛(wèi)的巡邏隊?!狈稛o咎終于開口,聲音沙啞,“玄機長老既然布下了‘鎖魂追跡陣’,就說明他已經(jīng)預料到我們會逃向封魂淵。他會沿途設(shè)下重重關(guān)卡。”
“我知道?!敝x必安點點頭,“所以我選的路線,是靈樞閣地圖上根本不存在的。那是我小時候跟著師父打獵,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幾條廢棄礦道和地下暗河的連接口。風險很大,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p>
林薇看著這兩個男人,一個在用他所有的智慧為他們尋找生路,一個在用他殘存的魂力為他們守護安寧。她心中的感激與愧疚交織,最終化為一種堅定的信念。
“我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彼p聲說,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里面是她僅剩的幾枚療傷丹藥,“范先生,你再服下一枚。我們必須保持最佳狀態(tài)。”
范無咎沒有拒絕,默默地接了過來。
兩天一夜的亡命奔襲,是一場對體力、意志和運氣的極限考驗。
他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黑暗、潮濕的地下暗河中度過。河水冰冷刺骨,能見度極低,只能依靠謝必安手中那枚微弱的夜明珠引路。水道狹窄處,他們只能側(cè)身擠過,粗糙的巖石劃破他們的皮膚,留下道道血痕。黑暗中,時不時有巨大的、不知名的水獸被他們的動靜驚動,掀起滔天巨浪,差點將他們卷入漩渦。
林薇緊緊跟在范無咎身邊,將自己的魂力化作一層薄薄的護盾,替他抵擋水流的沖擊和水中暗藏的瘴氣。范無咎則始終保持著警惕,他的耳朵捕捉著水中最細微的聲響,數(shù)次提前預警,避開了潛伏在水下的危險。
謝必安則是最辛苦的。他時而跳入齊腰深的河水中探路,時而攀上濕滑的巖壁,尋找正確的岔口。有好幾次,他差點被暗流沖走,全憑矯健的身手才化險為夷。
第三天黎明時分,當?shù)谝豢|微弱的晨光從地面的裂縫中透進來時,他們終于看到了出口。
那是一條狹窄的、被藤蔓覆蓋的礦道,出口通向一片荒無人煙的丘陵地帶。
“我們…出來了?!敝x必安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臉上滿是泥水和疲憊。
林薇和范無咎也相繼爬出礦道。陽光刺得他們有些睜不開眼。他們渾身狼狽不堪,衣服被撕破,身上滿是擦傷和淤青,看起來就像一群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乞丐。
“先休息一下?!绷洲狈鲋稛o咎,讓他靠在一棵大樹下,然后拿出水袋,小心地喂他喝水。
范無咎喝了幾口水,精神稍微恢復了一些。他看著遠方天際,眉頭緊鎖:“我們還有半天時間。影衛(wèi)的巡邏隊,應該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