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府中央。
夏樹剛剛結束一輪與魂力之海的搏斗,臉色蒼白地坐在石臺上調(diào)息。林薇則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用玉勺舀起一滴滴“靜心露”,準備為他后續(xù)的修煉做準備。空氣里彌漫著靈力運轉(zhuǎn)的微光和草藥清苦的味道。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壓抑,卻又帶著一絲掙扎前行的韌性。
謝必安的目光,卻越過了他們,落在了角落里那個用青翠竹葉編織的小盒子上。那里面,躺著小雅最后的希望——那顆碧綠的、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種子。
自從他將自己的承諾和新生后的修煉心得“說”給種子聽后,他每天都來看看它。它依舊安靜,沒有任何變化,但謝必安卻覺得,自己和它之間,似乎建立起了一種無聲的聯(lián)系。
今天,當他走近時,卻發(fā)現(xiàn)情況不一樣了。
一直安靜躺著的種子,不知何時,竟微微傾斜了一個角度。而且,那碧綠的表面,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如同水汽般蒸騰的微光。
“它…它動了?”謝必安的聲音有些干澀,他伸出手指,想要觸碰,卻又怕驚擾了這脆弱的奇跡。
“別碰。”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楚瑤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他身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左臂的烙印深紅如血,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她看著那顆種子,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憐惜,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虔誠的、守護的溫柔。
“我剛剛給它注入了一點靈力。”楚瑤的聲音很輕,像怕驚醒一個沉睡的嬰兒,“它的生命本源雖然枯竭,但并未徹底消散。就像一顆被埋進凍土深處的種子,只要春天來了,給它足夠的陽光和雨露,它就還有發(fā)芽的可能。”
謝必安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他看著楚瑤,又看看那顆種子,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希望。這個詞,對他而言,已經(jīng)太過陌生。
“怎么做到的?”夏樹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強撐著身體走了過來,眼中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楚瑤看了一眼夏樹,又看了一眼那顆種子,緩緩說道:“我用了一點靈樞閣的秘術,以自身殘存的靈力為引,再結合彼岸花芯殘留的一絲純粹生命本源,為它構建了一個微縮的、可以休眠和緩慢復蘇的靈力環(huán)境。就像是…一個溫室。”
彼岸花芯。
聽到這個名字,所有人的心都微微一沉。那東西的力量何等霸道,哪怕只剩一絲殘留,也足以引發(fā)滔天波瀾。楚瑤竟然用它來溫養(yǎng)一顆種子?
“會不會有危險?”林薇擔憂地問。
“有?!背幪谷怀姓J,“我的力量引導不當,或者種子本身的排斥反應,都可能引動那股殘留的力量,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被卷入其中。所以,這是在走鋼絲?!?/p>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無比堅定:“但我必須試一試。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也是…對我所做的事情,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p>
沒有人再說話。
大家都明白,楚瑤做出這個決定,承受了多大的風險。她用自己的安危,去賭一個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山洞里的氣氛,因為這顆種子,多了一絲微妙的、全新的期待。
楚瑤幾乎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顆種子上。她盤膝坐在它旁邊,雙手結成一個繁復的法印,將自己的靈力,如同最溫柔的溪流,緩緩注入那層由靈樞秘術構成的、肉眼不可見的靈力溫室中。
那絲彼岸花芯殘留的生命本源,被她小心翼翼地包裹在靈力之中,如同最珍貴的養(yǎng)分,一點一滴地滲透進種子的內(nèi)部。
這個過程,緩慢得令人心焦。
一天,兩天,三天…
種子依舊靜靜地躺著,沒有任何變化。好幾次,謝必安都以為自己之前的發(fā)現(xiàn)只是錯覺。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太過緊張,產(chǎn)生了幻覺。
夏樹和林薇,也把大部分精力從自身的修煉上,分了一部分過來。他們會陪著楚瑤,有時遞上一杯靈茶,有時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陪著她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