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
相當(dāng)于在夏樹自己的靈魂上動刀,強行挖走一部分。手術(shù)一旦失敗,輕則變成白癡,重則當(dāng)場魂飛魄散。而就算成功了,被剝離出來的焚世,也絕不會乖乖待在容器里。那將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巨大隱患。
“我不同意!”林薇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太危險了!萬一…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阿薇,”夏樹打斷了她,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靜,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反而徹底冷靜下來的決絕,“沒有萬一。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要么,我現(xiàn)在就試著去融合它,然后等著它徹底吞噬我。要么…就賭一把,把它分離出去,我變成一個完整的、只有守護之心的我?!?/p>
他看著范無咎:“告訴我,需要怎么做?!?/p>
范無咎看著夏樹,這個少年身上散發(fā)出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赴死般的平靜。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再勸阻了。
“好?!彼c了點頭,“這個儀式,需要以你的靈魂本源為引,以幽冥鬼火晶為刀,強行切割。過程會非常痛苦,你必須有鋼鐵般的意志,才能撐過去。而且,分離之后,焚世的力量會暫時處于虛弱狀態(tài),但它的意識會附著在那枚容器上,它會…憎恨你,詛咒你,永世不忘。”
“我不怕。”夏樹輕聲說。
“你怕不怕,不重要?!狈稛o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重要的是,你們要做好準(zhǔn)備。分離之后,夏樹的力量會大幅衰弱,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會變回一個普通人。而焚世,會變成一個我們無法預(yù)知的、擁有部分原版力量的復(fù)仇者?!?/p>
“我來對付他!”謝必安立刻說道,眼中燃起戰(zhàn)意,“只要他敢出來,我就用這把匕首,捅穿他!”
“你不行。”范無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分離后的焚世,其存在的形態(tài)可能不再是實體。它可能會化作一團怨念,一道詛咒,或者寄生在某個物體上。你根本無從下手。”
一時間,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分離,意味著夏樹將失去大部分力量,變成一個待宰的羔羊。而不分離,他遲早會被焚世吞噬,變成一個毀滅世界的魔神。
無論選哪條路,都是一條通往地獄的絕路。
“我選分離?!毕臉湓俅伍_口,聲音不大,卻無比堅定,“我受夠了被它左右。我要做回我自己?!?/p>
他看著林薇,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和溫柔:“阿薇,對不起。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地…守護你。”
林薇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夏樹做出了最艱難,也是最勇敢的選擇。
“好?!彼瑴I點頭,“我陪你。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陪著你?!?/p>
謝必安和鐵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然。他們也點了點頭。
范無咎不再多言,他開始布置。他將那些幽冥鬼火晶取出,按照某種玄奧的陣法,擺放在夏樹的周圍。然后,他取出一柄小巧的、由不知名金屬鑄造的手術(shù)刀,刀身上,也銘刻著細密的符文。
“夏樹,盤膝坐好,守住心神。”范無咎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判官,“等會兒,無論多痛,都不要反抗,不要昏厥。你的意識,必須清醒地見證這一切?!?/p>
夏樹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雙手結(jié)印,守護之焰在他身前燃起,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心神。
范無咎舉起手術(shù)刀,刀尖對準(zhǔn)了夏樹的眉心。
“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夏樹閉上眼睛,聲音平靜。
“記住,用你的意志,去排斥它,去呼喚‘夏樹’這個名字。用你最純粹的守護之心,作為抵抗的壁壘。”
“嗯?!?/p>
刀光,亮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凄厲到極點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