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里的夜明珠突然閃了閃。
夏樹的手指在石棺里蜷了蜷,睫毛顫動著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林薇布滿血絲的臉——她趴在石棺邊,額頭抵著他的手背,睡得正沉。三天前她給自己渡魂引時,指尖的金光就是從這里一點點滲進他體內的。
“阿薇…”他喉嚨干得發(fā)疼,聲音輕得像片灰。
林薇猛地抬頭,眼眶瞬間紅了。她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他真的醒了,才吸了吸鼻子:“你…你終于醒了!”
“嗯?!毕臉湓囍鴦恿藙邮种?,卻發(fā)現(xiàn)渾身像灌了鉛。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魂力像團亂麻,引渡印的位置空蕩蕩的,只剩下一片灼燒后的焦痕,“我…睡了多久?”
“三天?!狈稛o咎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正蹲在火堆旁,往陶壺里添水,“魂引撐著你,再晚半天…神仙難救?!?/p>
夏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原本塌陷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但皮膚下的魂力仍在翻涌,像有無數(shù)只手在撕扯他的經脈。他想起魂災爆發(fā)前的畫面——黑焰從眼中噴涌,陳執(zhí)事的冷笑,還有…自己徹底失控時的絕望。
“我…是不是…”他喉結動了動,說不出口。
“引渡印碎了?!绷洲碧嫠亮瞬磷旖堑难獫n,“但魂體…勉強穩(wěn)住了。”她頓了頓,聲音發(fā)顫,“只是…你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引渡亡魂了。”
夏樹沉默了。引渡人最珍貴的就是引渡印,那是他們與幽冥溝通的橋梁?,F(xiàn)在橋斷了,他連最基本的能力都失去了。
“夏執(zhí)事醒了!”
墓室門口傳來動靜。謝必安和楚瑤攙著楚云走進來,小雅跟在后面,懷里還抱著胖子的破刀。楚云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至少能自己坐起來。
“云妹!”夏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林薇按住,“你別動!”
“夏樹!”楚云的眼睛亮了亮,聲音里帶著驚喜,“你…你好點了嗎?”
“嗯?!毕臉鋵λα诵?,目光掃過眾人,“胖子呢?”
“在這兒!”小雅舉起胖子的破刀,“胖哥說…等你醒了,要給你烤兔子!”
夏樹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墻角堆著幾只處理好的野兔,皮毛被剝得干干凈凈,內臟裝在陶罐里。他突然想起前日在焦土上,胖子舉著半只烤兔子沖他笑:“謝兄弟,這兔子是我在山里掏的,沒喂藥,香得很!”可現(xiàn)在,那把豁了口的破刀還在小雅手里,胖子卻…
“胖子呢?”他聲音發(fā)緊。
林薇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他…他去亂葬崗外的鎮(zhèn)子買調料了。”她頓了頓,“范先生說…鎮(zhèn)子里的老獵戶有上好的蜂蜜,能讓兔肉更甜。”
夏樹松了口氣。他知道,這是林薇在安慰他。胖子那脾氣,就算再擔心,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
“夏樹。”范無咎突然開口,聲音沉了下來,“你感覺怎么樣?”
夏樹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的魂力。引渡印碎裂后,那些混沌靈燼像活過來似的,在他經脈里橫沖直撞。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深處蠢蠢欲動——不是他的力量,而是某種更古老、更邪惡的東西。
“我…沒事。”他睜開眼,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餓。”
楚瑤連忙把陶壺遞過來:“我煮了姜茶,你喝點。”
夏樹接過陶壺,喝了一口。辛辣的姜味順著喉嚨燒下去,卻壓不住他心里的不安。他想起魂災爆發(fā)時,那些來自靈界的注視——冰冷、貪婪,像在看一件稀奇的玩具。
“范先生。”他轉向范無咎,“地下那座邪廟…真的有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