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diǎn)不耐煩,捏開闕一的下頜,將兩顆藥丸一股腦塞進(jìn)了他嘴里。
做完這一切,她輕輕拍了拍他冰冷的臉頰,聲音帶著一種蠱惑般的輕柔,卻又字字冰冷:
“以后,記得乖些。聽話的狗狗,才有糖吃?!?/p>
闕一即便是數(shù)九寒天衣著單薄地跪在冰天雪地里一夜又一夜,都能眉頭不皺一下。
可此刻,那兩顆藥丸入口即化,一股灼熱伴隨著鉆心刺骨的劇痛瞬間從五臟六腑蔓延開來,讓他再難保持一絲理智。
這疼痛,遠(yuǎn)比他在斗獸場遭受過的所有非人折磨加起來,還要摧殘人的意志。
他趴在地上,身體酸軟無力,連動一根手指都難如登天。
明明隱匿在夜色里,感官卻仿佛被無限放大,清晰地感受著那如同身處煉獄般的痛苦。
“毒發(fā)的三個時辰內(nèi),你若運(yùn)氣不好被承王的人發(fā)現(xiàn),那就是你的命?!?/p>
宋姝菀站起身,撣了撣裙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淡漠,
“若是僥幸沒遇到,撿回一條命,那你以后,還是我身邊的一條狗狗。”
她話落,頓了頓,像是才想起補(bǔ)充條款,慢悠悠地道:
“哦,對了。不過你得聽話。若是不聽話,每月月圓之夜,我是不會給你解藥的。這毒發(fā)作起來,可比現(xiàn)在,要疼上十倍百倍。”
用時間和感情去慢慢馴服一條瘋狗?太浪費(fèi)她的時間和精力了。
用毒藥來牽制,對于闕一這種刀口舔血,除了命沒什么可在乎的人來說,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畢竟,對于一個不愛錢,不愛權(quán),又沒有家人軟肋的人來說,他自己的命,就是唯一能威脅到他的東西。
之前的雙生蠱固然能讓他不敢對自己下殺手,但這毒,卻能讓他乖乖聽話,搖尾乞憐地等著自己每月施舍解藥。
宋姝菀看著闕一因?yàn)闃O致的痛苦而微微蜷縮的身體,額間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濕了鬢發(fā),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憐憫。
她宋姝菀,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輕易付出真心和同情的人。
這世間,除了她的爹娘,外祖父以及貼身丫鬟柒墨,沒有任何人能讓她心軟半分。
用了原主的身體,就愛她所愛之人。
正如她看到的劇情里所說,她就是個惡貫滿盈,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之人。
她認(rèn)。
闕一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宋姝菀那張在月光下精致卻毫無溫度的臉,清楚地認(rèn)知到自己在對方心中,恐怕連路邊的草芥都不如。
甚至自己就這么毒發(fā)身亡死在這里,她也只會嫌棄地繞道走,以免沾染上晦氣。
宋姝菀不是個好人,他從跟著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
可為何……心底那點(diǎn)微弱的,不該存在的期待,還是在她轉(zhuǎn)身欲走的瞬間,促使他掙扎著,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伸出手,抓住了她曳地的裙擺。
“留下來……”他聲音嘶啞破碎,幾乎不成調(diào)。
宋姝菀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主人……”他額間冷汗直流,臉色慘白如紙,抓住她裙擺的手指因?yàn)橛昧Χ枪?jié)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