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93章 藤蔓纏心（第1頁）

一、冬藏異動

冬至將至的溧水飄起冷雨，學(xué)堂的南瓜藤雖已枯黃，卻在墻角結(jié)出顆拳頭大的冬南瓜。林晚星踩著木梯摘南瓜時，發(fā)現(xiàn)藤條纏繞的墻縫里卡著卷羊皮紙，展開后竟是幅標(biāo)注著“皇家秘道”的地圖，圖中用朱砂圈出的位置，正是桂子塢老槐樹的根基處。

“這墨跡還沒干?！蓖駜河弥讣獠淞瞬浼埫?，忽然指著地圖邊緣的南瓜花紋皺眉，“這針腳繡法和蘇桂娘的藥囊一模一樣，只是在藤蔓交匯處多了個‘衛(wèi)’字?！彼龑⒀蚱ぜ垳惤鼱T火，背面竟透出淡淡的藥味——是蘇桂娘常用來防腐的桂花精油。

秦風(fēng)正在糧倉整理護糧衛(wèi)的令牌，聽見動靜放下刻刀：“今早巡營時發(fā)現(xiàn)，桂子塢的藥農(nóng)都換了新面孔，賣的南瓜根比往年少了半成?！彼D(zhuǎn)動輪椅到窗前，見雨瓜正追著只銜著桂花的信鴿跑，鴿子腿上綁著的竹管閃著銀光，“那是禁軍的傳信鴿，蘇桂娘說過她從不養(yǎng)鴿?！?/p>

趙靈兒在整理皇后遺物時，發(fā)現(xiàn)支銀簪的中空處藏著張字條：“桂娘非桂娘，南瓜藏鋒芒”。她忽然想起蘇桂娘總在月圓夜獨自去老槐樹，每次回來袖袋里都沾著朱砂粉——那正是繪制皇家秘道地圖的專用顏料。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隱約聽見老槐樹下傳來鐵鍬挖土的聲響。

二、藥廬詭秘

蘇桂娘的藥廬今夜格外熱鬧，爐子里燉著的南瓜根湯泛著詭異的紫黑色。她給秦風(fēng)換藥時，手腕上的桂花胎記在油燈下忽明忽暗，林晚星猛地發(fā)現(xiàn)，那胎記的形狀竟與皇家秘道圖的入口標(biāo)記分毫不差?！斑@解毒膏要加新鮮南瓜汁才有效?！碧K桂娘笑著往陶罐里倒汁液，指尖滴落的液體落在地上，竟腐蝕出細(xì)小的坑洞。

雨瓜舉著信鴿送來的竹管闖進藥廬：“秦叔叔，這上面寫著‘老地方取貨’！”竹管里的字條用南瓜藤汁寫成，遇熱后顯出“三更槐下”四個字。蘇桂娘的臉色瞬間發(fā)白，借口添柴火匆匆往后院走，裙擺掃過藥架，碰掉的藥罐摔碎在地，滾出幾粒染著朱砂的南瓜籽——與繪制秘道圖的顏料完全相同。

靖王爺帶著護院埋伏在老槐樹下，見三個黑影正用洛陽鏟挖樹根，領(lǐng)頭的人轉(zhuǎn)身時，腰間玉佩閃過熟悉的桂花光澤?！疤K桂娘！果然是你！”靖王爺拔刀出鞘，見對方摘下面具，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你根本不是先皇奶娘，這張臉是用南瓜藤汁偽造的易容面具！”面具被刀挑落的瞬間，眾人驚見她耳后有個極小的“明”字刺青——那是前朝余孽的標(biāo)記。

假蘇桂娘吹了聲口哨，藏在藥廬的暗衛(wèi)立刻沖出，婉兒舉著藥杵迎戰(zhàn)時，發(fā)現(xiàn)對方的招式竟與護糧譜里記載的暗衛(wèi)心法相同。“你們偷學(xué)趙家武功！”她避開刺來的匕首，見對方袖袋掉落本賬冊，上面記錄著每月從京城運來的“藥材”，數(shù)量足以裝備一支軍隊。

三、雙姝真假

真正的蘇桂娘被綁在老槐樹的樹洞里，頭發(fā)已被雨水浸透，脖頸處的桂花胎記因凍傷泛著青紫色。“她是前朝公主李明玉，我的雙胞胎妹妹?！闭婀鹉锟瘸鰩卓谘?，“當(dāng)年先皇救的是我們姐妹，她卻被前朝舊部洗腦，一直想借秘道偷入皇宮?！睒涠瓷钐幍陌蹈窭锊刂埣y錦袍，正是前朝皇帝的遺物。

李明玉見身份暴露，突然將南瓜籽撒向火把，濃煙中響起她凄厲的笑聲：“你們以為毀掉秘道就安全了？太醫(yī)院令早已在江南的糧倉里下了毒！”她甩出的毒針被秦風(fēng)用木牌擋開，針尾刻著的“李”字與當(dāng)年毒害先皇的兇器如出一轍，“這毒要用皇室血脈做藥引，林晚星你逃不掉的！”

林晚星忽然想起皇后字條的后半句：“雙花同根生，一笑解鋒芒”。她抓起地上的南瓜籽撒向李明玉，火星炸開的瞬間，真蘇桂娘突然撲過去抱住妹妹：“當(dāng)年母親用南瓜藤給我們做過同心結(jié)，你忘了嗎？”姐妹倆的血滴在地上，竟與樹根滲出的汁液匯成并蒂桂花的形狀，秘道入口的機關(guān)應(yīng)聲關(guān)閉。

趙靈兒在李明玉的行囊里發(fā)現(xiàn)本日記，最后一頁畫著幅全家福：年幼的姐妹倆抱著南瓜，身后站著的婦人，眉眼間竟與李老夫人有七分相似?！霸瓉砟銈兪抢罾戏蛉说挠H孫女?！本竿鯛敽仙先沼洠八幮姆e慮讓你們接近皇室，就是想借姐妹相殘毀掉皇家血脈。”

四、根下秘辛

樹洞深處的暗格被打開，里面藏著先皇的親筆信：“明玉桂娘，皆為孤所救，南瓜為記，善惡由心”。信中記載著姐妹倆的身世——她們本是前朝忠臣之女，因家族被滅門淪為孤兒，李老夫人謊稱是她們的外祖母，實則利用她們復(fù)仇。而所謂的“潤肺湯毒”，不過是讓李明玉誤以為皇室欠她血債的謊言。

真蘇桂娘捧著母親留下的南瓜玉佩痛哭：“這上面刻著‘護國安民’，她卻教我們偷秘道圖害百姓?！彼龔膽阎刑统霭嬲臐櫡蔚ぃ斑@才是先皇的秘方，里面加了桂花蜜，能解百毒?！闭f著喂給秦風(fēng)幾粒，他咳出的血立刻由紫轉(zhuǎn)紅，“李明玉不知道，南瓜根加桂花蜜不是毒藥，是解毒圣品?！?/p>

李明玉看著姐姐手中的玉佩，忽然癱坐在地——那玉佩的另一半在她懷里藏了二十年，上面刻著的“姐妹同心”四個字，正是母親臨終前的囑托。雨瓜舉著新刻的木牌跑來，牌上雕著纏繞的雙生藤：“秦叔叔說這叫‘本是同根’，就像南瓜藤總會長在一起?！崩蠲饔竦呢笆桩?dāng)啷落地，淚水混著雨水打濕了牌上的紋路。

太醫(yī)院令帶著禁軍趕到時，見李明玉正幫姐姐包扎傷口?！袄戏蛉嗽诰┲蟹ㄇ?，留了封血書給你們?！彼f過染血的手帕，上面用南瓜汁寫著：“錯付仇恨，終誤此生，南瓜花開，回頭是岸”。手帕角落畫著朵殘缺的桂花，與先皇手諭上的標(biāo)記完全相同——原來李老夫人臨終前早已悔悟，卻沒勇氣親自認(rèn)錯。

五、藤繞情深

除夕的學(xué)堂掛起紅燈籠，南瓜形狀的燈籠里點著桂花燭，照亮院墻上新栽的雙生藤。真蘇桂娘正在教孩子們辨認(rèn)藥草，手腕上的南瓜玉佩在陽光下閃著光，李明玉幫著碾藥粉，側(cè)臉的疤痕被新繡的桂花帕遮住，帕子是念暖親手繡的。

“皇上說讓桂娘姐姐當(dāng)皇家藥圃的總管?！绷滞硇嵌酥瞎细庾叱鰪N房，見秦風(fēng)正和靖王爺調(diào)試新做的輪椅，扶手處雕著并蒂桂花，“明玉妹妹的醫(yī)術(shù)也極好，太醫(yī)院要編新的藥書，讓她負(fù)責(zé)南瓜入藥的章節(jié)呢?！?/p>

雨瓜舉著刻好的全家福木牌跑來，牌上多了兩個依偎的女子身影?！扒厥迨逭f這叫‘藤蔓纏心’，”他把木牌插進供桌的縫隙，正好與之前的牌位組成完整的圖案，“就像老槐樹的根，不管長多遠(yuǎn)都會連在一起。”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照在老槐樹上，新抽出的綠芽沾著水珠，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

婉兒給藥爐添了把桂花柴，香氣混著南瓜粥的甜香飄滿院子。林晚星看著滿院笑語，忽然明白“藤蔓纏心”的真正含義——那些被仇恨隔斷的親情，就像深埋地下的南瓜根，只要心存暖意，終會在時光里重新纏繞，結(jié)出名為“和解”的果實，在歲月中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