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71章 暖冬炊香盼春歸（第1頁）

一、初雪煮茶話家常

入冬后的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清晨推開窗時，庭院里的桂樹已覆上一層薄薄的白霜，檐角垂下晶瑩的冰棱，陽光穿過云層灑在雪地上，折射出細碎的金光。林晚星正對著銅鏡梳理長發(fā)，鬢邊的南瓜餅銀簪沾了點晨起的涼意，卻被鏡中映出的暖爐烘得漸漸溫潤。

“王妃，王爺在小書房等您煮茶呢?！笔膛嗪膛踔譅t進來，輕聲笑道，“廚房剛溫了您前日腌的桂花蜜，說配著新雪煮的茶最是香甜?！?/p>

林晚星將銀簪插穩(wěn)，轉(zhuǎn)身接過暖手爐，絨毛邊緣蹭過臉頰，暖意順著指尖漫到心口。她踩著軟底繡鞋穿過回廊，雪粒從廊檐落下，在青石板上積起薄薄一層，踩上去發(fā)出簌簌的輕響。遠遠就看見靖王爺坐在窗邊的輪椅上，正對著一盆炭火出神，身上披著她親手縫制的厚披風(fēng)，領(lǐng)口繡著細密的蘭草紋。

“在想什么？”她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后，將暖手爐塞進他空著的左袖旁，“手這么涼，怎么不多蓋條毯子？”

靖王爺回頭時眼底還帶著幾分怔忡，見是她便漾起笑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在想去年今日，我還在邊關(guān)看雪，那時總想著京城的雪該是什么模樣，卻沒想過會有你陪我煮茶?！彼讣鈩澾^她袖口的針腳，那是她特意加的防滑紋，“這披風(fēng)暖和，就是沒你在身邊暖?！?/p>

林晚星被他說得臉紅，轉(zhuǎn)身從食盒里取出茶具。雪水在銀壺里咕嘟作響，騰起的熱氣模糊了窗上的冰花，她將曬干的桂花與陳皮放入紫砂盞，注上滾燙的雪水，金黃的茶湯泛起細密的泡沫，甜香瞬間漫滿書房。

“嘗嘗今年新收的陳皮，張嬸托人從南方帶來的，說煮茶最是解膩。”她將茶盞推到他面前，看著他捧著茶盞的模樣，忽然想起初遇時他清冷的眉眼，如今那雙眼睛里總盛著暖意，連眼角的細紋都帶著溫柔。

靖王爺抿了口茶，陳皮的微苦混著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開，暖意在喉嚨里緩緩流淌。他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輕聲道：“昨日陛下賞賜了些新米，說是江南剛貢的，我讓人送去給張嬸和街坊們了?！?/p>

“他們定又要念叨你體恤百姓了?！绷滞硇切χ聿瑁扒叭瞻⑾阃腥藥?，說她開的糕點鋪生意好得很，還說要謝你當(dāng)初給的方子。”

“是她自己手藝好?！本竿鯛敺畔虏璞K，從抽屜里取出個木盒，“你看這個?！焙兄惺侵сy釵，雕著栩栩如生的南瓜藤蔓，頂端墜著顆小巧的明珠，“李師傅新打的，說比上次那支更精致些?！?/p>

林晚星拿起銀釵細看，藤蔓的紋路里還刻著細密的桂花，顯然是他特意交代的。她將銀釵別在發(fā)間，銅鏡里映出發(fā)間的珠光，與他眼底的笑意相映成趣：“越來越會哄我開心了?！?/p>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書房里茶香裊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炭火偶爾爆出火星，將時光烘得暖融融的。

二、寒夜縫衣念舊情

暮色四合時，雪還沒有停的意思。林晚星坐在窗邊的暖榻上縫衣裳，燭火跳躍著映在她指尖，銀針穿過多層布料，留下細密的針腳。榻邊堆著剛裁好的棉布料子，都是給靖王爺做冬衣用的，比尋常衣物厚實許多，袖口和領(lǐng)口都加了絨毛。

“仔細傷了眼睛?！本竿鯛斖浦喴慰拷闷鹨患氤善返拿夼鄯?，衣擺內(nèi)側(cè)繡著小小的蘭草紋，針腳比去年細密了許多，“去年你做的棉袍還暖和著呢，不必這么費神?！?/p>

“今年比去年冷，得多添層棉絮?！绷滞硇且嘟z線，拿起剪刀修剪線頭，“你總在書房待到深夜，穿暖些才不容易著涼?！彼讣鈩澾^他空蕩蕩的左袖，那里的棉料特意加厚了，“這里也加了護膝，以后推輪椅出去就不冷了?！?/p>

靖王爺握住她的手，指尖觸到她指腹的薄繭，那是常年做糕點、縫衣裳磨出的痕跡。他心里一陣溫?zé)?，輕聲道：“明日讓繡娘來做吧，你這幾日為了趕制棉衣，都沒好好歇息?！?/p>

“親手做的才暖和?！绷滞硇菗u搖頭，從針線籃里取出個小布包，“你看這個?！辈及锸请p棉襪，襪口繡著南瓜餅圖案，針腳歪歪扭扭卻格外認(rèn)真，“這是街坊家的小柱子送的，他說跟著阿香學(xué)了半年針線，特意給你做的新年禮?！?/p>

靖王爺拿起棉襪細看，粗糙的針腳里藏著孩童的心意，他小心地放回布包：“明日讓管家備些筆墨紙硯送去，也算回禮?！彼鋈幌肫鹗裁?，從書架上取下個卷軸，“張畫師把我們上次摘桂花的樣子畫下來了，你看看喜歡嗎？”

卷軸展開，宣紙上是秋日庭院的景象：他坐在輪椅上篩桂花，她站在一旁遞粉篩，陽光透過桂樹葉灑在兩人身上，連飄落的花瓣都畫得栩栩如生。林晚星看著畫中相依的身影，眼眶微微發(fā)熱：“畫得真好，把那日的陽光都畫下來了?！?/p>

“他說你的發(fā)間有光?！本竿鯛斨讣恻c在畫中她的發(fā)梢，那里別著他送的銀簪，“我看也是，你在的地方，總有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