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4章 花市迷香引舊案（第1頁）

一、醉春樓的瘋花魁

洛陽花市的晨露裹著脂粉香，沾在"星味小廚"臨時支起的竹棚上。林晚星剛將新磨的晶髓鹽撒進桂花糕模子，就見個穿青布衫的小丫鬟跌跌撞撞跑來，發(fā)髻散了半面，手里攥著支枯萎的紫茉莉："姑娘救救我們家小姐。。。。。。她又被鎖進地窖了。。。。。。"

丫鬟袖口沾著深褐色的藥漬，混著股奇異的甜香?；煦缣鞕C勺突然轉(zhuǎn)出淡紫色光暈，勺面映出座雕花木樓，三樓窗欞后，有個白衣女子正用發(fā)簪在窗紙上畫著歪扭的"殺"字。江墨白展開河圖洛書，泛黃的書頁上，醉春樓的方位被朱砂圈了三次，旁邊批注著"三月初三，花魁蘇婉兒瘋癲"。

"蘇婉兒瘋前是洛陽第一巧手，能以花葉熏香，據(jù)說她調(diào)的醉流霞，能讓聞?wù)呖匆娦纳先说哪印?江墨白指尖劃過書頁里夾著的干花，那花萼處竟有針孔大小的孔洞，"但三年前她突然當(dāng)眾撕碎香譜，抱著香爐哭喊花里有毒，從此就瘋了。"

第一個主顧是醉春樓的賬房，山羊胡沾著酒漬，算盤上的珠子全被換成了干花。"要碗醒酒湯。"他往竹棚角落縮了縮，壓低聲音，"蘇姑娘昨晚又說了胡話，說看見老板用曼陀羅根熬香膏，還說。。。。。。還說三年前那幾個失蹤的書生，骨頭被埋在牡丹園的假山底下。"

話音未落，醉春樓的護院就提著鐵棍沖來，賬房慌忙將個香囊塞進林晚星手里，轉(zhuǎn)身撞向護院："別抓姑娘！"鐵棍砸在他背上的悶響，驚得花市的蝴蝶紛紛撲向竹棚，翅膀上的磷粉落在香囊上，竟顯出幾個字："地窖第三塊磚"。

林晚星捏開香囊，里面是曬干的鳳仙花瓣，每片花瓣都被指甲掐出月牙痕。萬界鼎突然發(fā)燙，鼎身浮現(xiàn)出幻象——三年前的花魁大選夜，蘇婉兒捧著新調(diào)的香膏走向評委席，而醉春樓老板趙洪德，正往她的熏香里撒著白色粉末。

二、牡丹園的夜探

暮色浸透花市時，林晚星換上丫鬟的青布衫，提著裝著玄溟鹽米的食盒，跟著送夜宵的伙計走進醉春樓。后院的牡丹開得正艷，紅的像血，白的像紙，花叢深處的假山淌著黏膩的水，散著腐葉般的腥氣。

"新來的？"管后院的老媽子斜著眼打量她，指甲縫里嵌著泥，"今晚趙老板要宴請李通判，讓蘇婉兒去獻香，你去地窖把她帶出來。"地窖的門鎖著三把銅鎖，鑰匙孔里插著干枯的玫瑰，林晚星用混沌天機勺撬開第三把鎖時，勺面突然映出磚縫里的頭發(fā)。

地窖里堆著發(fā)霉的花架，蘇婉兒蜷縮在角落，發(fā)髻上插著支斷簪，見人就往花堆里鉆："別用曼陀羅熏我。。。。。。我看見他們把張公子的舌頭割了，泡在香水瓶里。。。。。。"她突然抓住林晚星的手腕，指甲掐進肉里，"香譜。。。。。。我把真的香譜藏在。。。。。。"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趙洪德的聲音混著酒氣飄進來："那瘋婆子招了嗎？李通判要的蝕骨香，必須用活人血養(yǎng)著才靈。"林晚星慌忙將蘇婉兒藏進花架，自己鉆進空香箱，箱蓋合上的瞬間，她看見趙洪德手里的銀簪，簪頭刻著的狼頭，竟與秦岳山肩頭的刺青一模一樣。

香箱被抬到宴會廳，李通判正用銀刀剖開蜜餞盒，里面盛著琥珀色的膏體，散發(fā)著奇異的甜香。"這蝕骨香果然霸道，上次用了，那御史三天就爛了五臟。"他舔了舔刀尖，"蘇婉兒還沒瘋時，說能調(diào)出解這香的藥，你找到方子了嗎？"

趙洪德往酒杯里撒著花末："她把方子藏起來了，不過她兒子在我手里，那小崽子的血，正好能養(yǎng)新的香膏。"林晚星在香箱里攥緊萬界鼎，鼎身的光暈透過木板縫隙，照在李通判腰間的玉佩上——那玉佩的缺口，與二十年前茶馬古道案死者的遺物完全吻合。

三、香譜里的真相

三更的梆子響過，林晚星趁著眾人醉倒，撬開香箱溜進蘇婉兒的房間。梳妝臺上擺著十幾個香瓶，其中個青瓷瓶里泡著東西，細看竟是截人的指骨，瓶底壓著張泛黃的紙，上面用胭脂寫著"蝕骨香：曼陀羅根三錢，活人血半兩，混合鹽梟秘制骨粉。。。。。。"

"找到了？"江墨白從梁上躍下，手里捏著片帶血的牡丹花瓣，"假山底下挖出來的，不止書生的骨頭，還有鹽幫的令牌。"他展開河圖洛書，書頁上的鹽梟據(jù)點圖里，醉春樓的位置用金線標(biāo)著，與二十年前秦岳山運茶的路線終點重合，"李通判的父親，當(dāng)年是負(fù)責(zé)茶馬古道防務(wù)的總兵。"

蘇婉兒突然撞開房門，頭發(fā)散亂如鬼，手里舉著支燃燒的香："這是還魂香！能讓瘋癲的人記起一切！"香霧彌漫處，她的眼神漸漸清明，指著趙洪德的臥房哭喊："我丈夫就是發(fā)現(xiàn)他們用鹽磚換官銀，才被李通判親手打死的！那香譜里記著他們二十年的交易！"

趙洪德帶著護院沖進來，手里的刀沾著血："把那瘋婆子砍了！"護院剛舉起刀，就被江墨白用河圖洛書化作的鎖鏈纏住，書頁上浮現(xiàn)出他們的罪證——李通判父親當(dāng)年收受鹽梟賄賂，故意放縱秦岳山走私，事發(fā)后又滅口馬幫，而趙洪德，正是當(dāng)年負(fù)責(zé)掩埋尸體的鹽幫劊子手。

蘇婉兒突然沖向臥房的銅鏡，用斷簪撬開鏡后的暗格，里面藏著本藍布封皮的香譜，每一頁都用不同的花香寫著字："萬歷十年三月，秦岳山運茶磚三千塊，內(nèi)藏私鹽，李總兵受賄五千兩。。。。。。"林晚星剛要接過，李通判突然從屏風(fēng)后沖出，手里的匕首刺向蘇婉兒。

"當(dāng)心！"林晚星將萬界鼎擲過去，鼎身變大擋住匕首，玄溟鹽米撒了李通判滿身，他頓時慘叫起來——那些鹽米遇血竟化作冰晶，凍住了他的四肢。蘇婉兒抱著香譜跪在地上，淚水滴在譜上，暈開最后一頁的字："吾兒蘇念，頸后有梅花胎記，若存世，盼護之。。。。。。"

四、花露洗冤見天日

三日后的花市開市時，巡撫帶著兵丁查封了醉春樓。林晚星教百姓用晶髓鹽麥混合金銀花煮水，清洗被毒香侵蝕的皮膚，那水蒸騰的霧氣里，竟飄出淡淡的回甘。江墨白將香譜與鹽幫令牌交給欽差，李通判父子與趙洪德的罪行被公之于眾，洛陽的鹽梟網(wǎng)絡(luò)徹底崩塌。

蘇婉兒抱著個虎頭虎腦的男孩跪在林晚星面前，那孩子頸后果然有梅花胎記。"當(dāng)年我把他托付給城外的農(nóng)戶，才敢留在醉春樓搜集罪證。"她將支玉簪塞進林晚星手里，簪頭刻著朵雪蓮，"這是西域雪蓮教的信物，他們說，二十年前馬幫滅門案里，有個幸存者逃到了雪蓮谷。"

林晚星望著馬車外漸遠的洛陽城，江墨白展開河圖洛書，下一頁的西域地圖上，雪蓮谷的位置被血色浸染，旁邊畫著朵綻放的雪蓮，花心處寫著個"冷"字。萬界鼎里的團圓茶突然化作霧氣，鼎身映出雪山的幻象——個白衣女子站在冰崖上，手里的彎刀閃著寒光，刀鞘上的狼頭，正對著月亮嘶吼。

"聽說雪蓮教的圣女，能用雪蓮花瓣殺人于無形。"江墨白指尖點過地圖上的血痕，"有人說，她就是當(dāng)年蘇茶婆失散的小女兒。"混沌天機勺輕輕震顫，勺面映出那白衣女子的側(cè)臉，眉骨處的疤痕，竟與蘇茶婆腕上的刀痕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