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市聲異變
清明后的京城春市仍帶著濕潤的暖意,林晚星剛將新制的紫藤木梳擺上攤位,就見藤架上的葉片突然齊齊轉向西方。那些原本演示木藝技法的火焰投影,此刻竟在葉片上反復刻畫著同一個殘缺符號——像是半把鑰匙嵌在齒輪中央。
“這符號在父親日記里出現(xiàn)過?!鼻仫L抱著剛修好的舊算盤走來,算珠碰撞的脆響中混著細微的藤葉摩擦聲,“他標注說這是‘器脈樞紐’的印記,當年守心社用它來調控藤脈能量分配?!痹捯粑绰洌惚P的銅軸突然彈出根細針,針尖在木案上自動畫出完整符號,與藤葉投影完美重合。
雨瓜蹲在攤位角落整理花種,竹籃里的“匠心花”突然同時綻放,花瓣上的技藝圖騰開始紊亂:染布的圖案滲出墨汁,打鐵的火星化作水珠。她驚得按住竹籃,卻發(fā)現(xiàn)籃底的藤編紋路正緩緩旋轉,露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凹槽,形狀恰好與秦風畫出的符號吻合。
真妹妹翻動《煙火匠心錄》時,書頁突然發(fā)出琴弦繃斷般的脆響。春季特輯里所有關于藤脈的記錄都泛起灰霧,唯有老掌柜那頁契約拓本在霧中發(fā)亮,契約邊緣的撕裂處正慢慢滲出銀色液珠,滴在紙上竟形成行小字:“器脈醒則藤語變,當尋三竅歸位”。
“三竅?”林晚星指尖的九色星光突然凝聚成細線,順著藤架根系探入地下。片刻后她猛地抽回手,星光在掌心凝成三個光點,“原始藤脈的三個能量節(jié)點在發(fā)燙,像是有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痹捯魟偮?,百藝街西頭突然傳來鐵器炸裂的巨響,緊接著是老掌柜驚惶的呼喊。
眾人趕到胡記鐵器鋪時,只見老掌柜正對著滿地碎鐵發(fā)抖。他剛出爐的鐮刀突然自行彎折,刀刃卷成的環(huán)形恰好套住手腕的胎記,而鐵鋪墻角的火爐里,無數(shù)細小的金屬絲正順著煙囪爬出,在空中織成半張?zhí)倜}圖譜。
二、舊器醒言
“這是祖父留下的‘測脈爐’?!崩险乒耦澏吨赶蚧馉t,爐壁上的銅環(huán)突然轉動,露出三行刻字,“上面說當器脈與藤脈共振,百年前封存的‘聲契’就會蘇醒?!彼眯淇诓寥t底的灰燼,顯露出個與藤葉符號相同的凹槽,“更怪的是,昨夜我夢見無數(shù)舊器物在哭,說它們被藤脈遺忘了。”
秦風突然想起什么,轉身跑回攤位取來那把舊算盤。當他將算盤銅軸對準火爐凹槽時,整座鐵器鋪的金屬器物突然同時震顫。鐵匠砧上的斷劍自行躍起,劍柄的纏繩解開化作藤條,與火爐里的金屬絲纏繞成完整圖譜——圖譜中心的原始藤脈主根處,赫然標注著“守心社總壇”的位置。
林晚星的九色星光觸碰到圖譜的瞬間,所有震顫突然靜止。斷劍的劍身浮現(xiàn)出淡金色字跡,竟是篇器物自述:“光緒二十七年,藤脈封印日,吾等被護藤人以血契封于器脈,代藤脈記憶百年變遷。今封印解,需尋‘三竅守者’喚醒聲契,否則藤脈將重蹈覆轍。”
“三竅守者?”真妹妹的《煙火匠心錄》突然無風自動,停在夾著干枯紫藤花的空白頁。花瓣簌簌落下,在紙上拼出三個剪影:持筆的書生、握秤的商人、執(zhí)針的繡娘。書頁邊緣浮現(xiàn)出母親的批注:“器脈三竅,分藏技藝、誠信、匠心,守者非血脈相承,乃心性相合?!?/p>
此時雨瓜突然指著鐵器鋪橫梁,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梁上懸掛的舊銅鐘正緩緩搖晃。鐘體布滿的細密刻痕里滲出白霧,霧中浮現(xiàn)出個穿青布衫的老者虛影,正用刻刀在鐘上鑿字:“當鐘鳴三聲,守者自現(xiàn),聲契藏于最舊之物”。
三、聲契迷蹤
銅鐘第一聲鳴響時,百藝街東頭的筆墨鋪突然傳來騷動。鋪主捧著的硯臺自行裂開,墨汁在桌面上畫出條金線,直指春市中央那棵老槐樹。秦風跟著金線來到樹下,發(fā)現(xiàn)樹根處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與算盤符號相同的凹槽,里面嵌著半塊墨玉印章。
“這是‘墨心印’!”真妹妹翻出《煙火匠心錄》里的老字號名錄,上面記載著百年前“文心齋”的鎮(zhèn)店之寶,“傳說用它蓋章的契約,能讓器物認主百年?!彼齽倢⒂≌氯〕觯裢蝗粷B出墨汁,在石板上拓出幅地圖,標注著三個紅點,正是林晚星感知到的能量節(jié)點。
第二聲鐘鳴穿透春市時,趙靈兒的草木工坊飄出異香。那些用來熬制湯藥的舊藥罐正圍著藥爐旋轉,罐底的草木紋絡與藤脈圖譜重合,在爐壁上投射出個穿綠衣的女子虛影——竟是當年培育“匠心花”的花農后人,她臨終前將精元封入藥罐,化作器靈守護著第二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