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蟬鳴新暑,攤位納涼味
入夏的京城被曬得透亮,胡同里的老槐樹撐開濃綠的傘,蟬鳴聲裹著熱風(fēng)漫過來。林晚星正往攤位的竹架上掛冰袋,案上擺著剛鎮(zhèn)好的“楊梅冰粉”,粉白的冰粉里浮著紫紅的楊梅果肉,冰碴子在碗底叮當(dāng)作響,案角的纏藤刀沾著點(diǎn)楊梅汁,是剛?cè)ズ藭r(shí)蹭的。
“謝先生說今年流行‘冷萃小吃’,”阿圓拎著個(gè)竹籃跑過來,額頭上沾著薄汗,“你看這‘冷萃豆汁凍’,還有‘紫蘇桃子姜脆’,咱摻點(diǎn)老北京的麻醬和山楂碎,保準(zhǔn)解暑!”她手里的冷萃豆汁凍,把發(fā)酵好的豆汁凍成啫喱,澆上麻醬和蒜泥,看著古怪卻透著清爽;紫蘇桃子姜脆更巧,把桃子和仔姜腌進(jìn)紫蘇汁里,再凍得半硬切成塊,嚼著又酸又脆。
趙淑珍正坐在樹蔭下剝蓮子,聞言往瓷盆里丟了把去芯的蓮子:“老法子里的‘蓮子羹’得用冰糖燉,我昨兒讓蘇春尋了些‘夏涼方’,摻點(diǎn)新出的‘椰奶凍’,比冰棍還解膩?!彼讣鈩兊蔑w快,蓮子的清香混著槐樹的綠蔭,把胡同里納涼的街坊都勾了過來,蹲在一旁幫著剝,手里搖著蒲扇說閑話。
眾人手腳麻利,一上午就湊出了滿案涼食。林晚星用纏藤刀把楊梅冰粉劃成小塊,拌上謝景淵凍的“杏仁碎冰”,做了“杏仁楊梅冰”;周明把鹵好的鴨胗切成薄片,和新出的“魔芋脆絲”拌在一起,淋上用薄荷水調(diào)的醬汁,叫“薄荷鹵胗拌”;李叔更絕,把綠豆沙和瓊脂混在一起,倒進(jìn)小竹碗里凍硬,脫模時(shí)撒上層椰蓉,成了“竹碗綠豆凍”。
傍晚攤位擺出來時(shí),夕陽把槐樹葉的影子投在案上,冰粉碗里的冰碴子還沒化。穿背心的大爺端著碗冷萃豆汁凍,吸溜著說:“這味兒邪門又地道!豆汁的酸混著麻醬的香,比喝冰鎮(zhèn)豆汁兒得勁!”林晚星笑著遞過蒲扇,眼角瞥見胡同口停了輛老式二八自行車,車后座綁著個(gè)藤編食盒,盒蓋上刻著朵梔子花。
二、藤盒藏舊事,涼味牽故人
那自行車停到月上樹梢才動(dòng)。騎車的是個(gè)老太太,頭發(fā)梳得整齊,手里攥著塊藍(lán)布帕子,走到攤位前時(shí),目光直勾勾落在趙淑珍手里的蓮子上。
“這蓮子……”老太太聲音發(fā)顫,伸手要碰又縮了回去,“是北海邊‘荷香居’的吧?顆粒圓溜,芯子淺,是當(dāng)年老藕塘里長(zhǎng)的?!?/p>
趙淑珍一愣,把蓮子遞過去:“您認(rèn)識(shí)這蓮子?”
老太太嘆口氣,解開自行車后座的藤盒,里面鋪著層干荷葉,裹著塊褪色的繡帕,帕上繡著朵梔子花?!拔医蓄櫤?,當(dāng)年荷香居的掌柜是我娘。1988年夏天,有人拿這藤盒換了三碗蓮子羹,說給中暑的孩子降溫,還留了這繡帕當(dāng)信物,說過幾日就來贖。”她指尖摸著繡帕,“可我娘等了一輩子,也沒等來?!?/p>
林晚星讓謝景淵把溯源儀對(duì)準(zhǔn)藤盒。屏幕上波紋驟變,映出段模糊的畫面:烈日下,穿的確良襯衫的女人抱著藤盒站在荷香居門口,懷里的孩子小臉通紅,正發(fā)著燒。她往店里望了望,最終把藤盒遞給顧荷的娘,接過蓮子羹就往醫(yī)院跑。
“這人沒說謊?!敝x景淵指著屏幕,“儀器記著她的氣息——那天她用藤盒換了蓮子羹,又把身上最后一塊錢給了孩子買退燒藥?!?/p>
顧荷抹了把淚,正要說什么,胡同口突然傳來汽車?yán)嚷?。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自行車旁,下來個(gè)穿連衣裙的女人,皺著眉扶顧荷:“媽!您怎么又騎車跑出來了?我讓司機(jī)送您來,您偏不,這藤盒有什么好尋的?”
顧荷拍開她的手:“小雅,你懂什么!這藤盒是你姥姥留下的念想!”
顧雅嘆了口氣,看向攤位:“媽,您就是被這些人哄了。一個(gè)舊藤盒而已,他們怕是早就查了荷香居的舊事,故意編故事騙您開心呢。”
三、夜涼辨舊物,真心解新結(jié)
顧雅說著就要扶顧荷走,被阿圓攔?。骸鞍⒁?,您怎么能這么說?顧奶奶尋了一輩子的念想,怎么是騙呢?”
“不是騙是什么?”顧雅從包里掏出手機(jī),翻出張照片,“我查了,荷香居1987年就關(guān)了,哪來1988年換蓮子羹的事?他們就是借著老鋪?zhàn)拥拿^賣小吃,說不定還想借我家的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