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夜驚變:血泊中的呼救
2011年6月16日凌晨3點40分,貴州興義民族師范學院的校園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幾天前的月全食剛剛過去,宿舍樓里的學生們還沉浸在夢鄉(xiāng)中。物理系2009級本科班的男生宿舍2單元307號寢室內,25歲的龍仕緒悄然起身,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西瓜刀。
"小寶,小寶。。。"龍仕緒輕聲呼喚著上鋪韋宸的小名,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睡在下鋪的郝進正沉浸在夢鄉(xiāng)中,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已經悄然降臨。龍仕緒走到郝進的床前,將鋒利的刀刃按在熟睡中室友的喉嚨上,來回切割。郝進的食管、氣管、動脈均被割斷,頸部動脈也被割斷了一半。
同一時刻,睡在上鋪的韋宸被一陣劇烈的灼傷感驚醒,仿佛被燒紅的火鉗在臉上烙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用手摸向臉頰,卻沾滿了溫熱的鮮血。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他看到一個黑影正站在床邊,第二刀隨即向他的額頭砍來。
韋宸驚恐地發(fā)現,持刀行兇的竟然是同宿舍的室友龍仕緒!他本能地抓住刀刃,與龍仕緒扭打在一起,兩人從上鋪重重地摔在地上。龍仕緒死死按住韋宸,在他的背部又砍了一刀。韋宸掙扎著起身奪門而逃,身后傳來郝進急促而微弱的呼吸聲,那是生命正在消逝的聲音。
韋宸渾身是血地跑到4單元宿舍求救:"我是韋宸,你們不要開燈,我怕龍仕旭追上來繼續(xù)砍我!"室友李偉等人被眼前的"血人"驚呆了,急忙報警并將韋宸送往醫(yī)院。而此時,龍仕緒已經不慌不忙地穿上褲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翻過宿舍樓的鐵門揚長而去。
當林月和李亮等同學沖進寢室時,只見郝進趴在地上,喉嚨處的傷口還在不斷涌出鮮血。"你是什么地方被傷到了?"林月焦急地詢問,但郝進已經無法說話,只能用手指著自己的喉嚨。隨后趕到的醫(yī)務人員迅速將郝進送往醫(yī)院搶救,但由于失血過多,郝進在當天上午9點左右不幸死亡。
在韋宸從2單元寢室逃到4單元的路上,墻壁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這段平時再熟悉不過的樓道,此刻卻成了韋宸的"逃命之路"。而在龍仕緒作案的307寢室內,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仿佛在訴說著這里剛剛發(fā)生的慘劇。
二、青春暗影:沉默寡言的"老頭子"
2。1來自大山的求學路
龍仕緒1986年出生于貴州省畢節(jié)市大方縣長石鎮(zhèn)楊柳村群益組的一個普通農家。作為家中的一員,他承載著父母的期望,努力通過學習改變命運。經過多年苦讀,他終于在2009年考入興義民族師范學院物理系,成為村里少見的大學生。
興義民族師范學院是一所具有悠久歷史的學校,其前身可追溯至上世紀70年代的師范??茖W校。2009年,學校升格為公辦全日制本科院校,龍仕緒他們這一屆學生是學校招收的第一屆本科生。然而,學校的設施條件卻不盡如人意,"學校的所有設施還不如一個高中",這讓滿懷期待的龍仕緒感到失望。
龍仕緒所在的物理系2009級本科班共有45名學生,開學時原本有56人,但陸續(xù)有學生退學,"讀也讀不出什么,都是農村子弟沒有關系"。龍仕緒已經25歲,比其他同學年長幾歲,因此他經常自嘲為"老頭子"。他覺得自己"肯定沒法重考了,和你們年輕人不一樣,干什么都是浪費時間,最好能趕快去闖闖"。
2。2從開朗到陰郁的轉變
龍仕緒剛入學時,性格并不內向,相反,他很喜歡和人講大道理,顯得很入世。大一的時候,他還和同舍同班的人玩得比較多,一起去興義附近的風景旅游區(qū)游玩。他為人豪爽,愛交朋友,除了學習外,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結交人脈上。
然而,龍仕緒的性格在2011年初發(fā)生了明顯變化。據同學們回憶,這一轉變始于他與中文系一名女生的戀愛經歷。今年初他追過一個中文系女生,兩個人糾纏了大概一兩個月,但最終沒能在一起。從那時起,龍仕緒就變得很偏激,整天喝酒,有時一個星期至少醉三個晚上。
"自從戀愛失敗,他就有點……總是說自己是從地獄來的,還是要回去。"室友們注意到龍仕緒的變化,但并未深究,以為他只是遇到感情問題,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3月份有一次,龍仕緒喝得胃出血,不得不到醫(yī)院輸了兩天液。然而,他從不向任何人傾訴自己的感情煩惱,總是把心事藏在心里。
2。3內心的矛盾與掙扎
龍仕緒的內心世界十分復雜。一方面,他表現得很務實,認為"讀也讀不出什么,都是農村子弟沒有關系",對大學教育的實用性持懷疑態(tài)度。他以自己的方式認識了很多校外朋友,包括修電腦的、賣碟的、搞銷售的等各行各業(yè)的人,同學們都覺得他"交游廣闊,不像個大學生了"。
另一方面,龍仕緒又很厭世。他的手機鈴聲是"大悲咒",qq留言中常常出現一些看似有道理實則悲觀的順口溜,如"酒逢知已千杯少,馬屁連天不嫌多","既然生活也蒼白無奈,活著是一種懲罰,人間是地獄,我不是百毒不侵,你也不是刀槍不入"等。他還喜歡看玄幻武俠類小說,里面的一些看似有道理又玄乎的話,成為他經常給人講的內容。
龍仕緒的老鄉(xiāng)徐輝回憶道:"他一直和我說他信佛,最近半年他都說他在學佛學,我說為啥要學,他從手機上翻出一句話:殺身取義,立地成佛。"這種矛盾的思想讓他的行為變得越來越不可預測。
此外,龍仕緒對未來感到迷茫。他覺得自己已經25歲,年齡偏大,無法像其他同學那樣重新高考,而大學教育又無法幫助他找到好工作。"他覺得他肯定沒法重考了,和你們年輕人不一樣,干什么都是浪費時間,最好能趕快去闖闖"。這種對未來的焦慮和無力感,逐漸侵蝕著他的內心。
三、寢室暗涌:口角與殺意的累積
3。1性格差異引發(fā)的矛盾
307寢室里住著龍仕緒、郝進、韋宸等幾名學生。郝進是納雍人,性格內向,很少和人交往,也不愿意參加同學們組織的各種課外活動。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有四個孩子,三兒一女,家里人比較寵愛他,一個月給他三四百元的生活費。
相比之下,龍仕緒性格較為暴躁,屬于比較調皮的那種,看什么不順眼就會開口罵。家境相似又都來自畢節(jié)的郝進和龍仕緒一直有公開化的小口角,而且兩個人從來不動手,都是嘴巴不好的。"尤其是郝進,不說話則已,只要是什么事情不順他的意,他就要說些臟話,也不是直接說,就是嘴里不干不凈地一直絮叨。"室友韋宸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