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走到殿門,殿外的雨絲突然密了些,風(fēng)裹著雨珠砸在琉璃瓦上,發(fā)出“噼啪”的輕響。
不過片刻,毛毛細雨竟陡然轉(zhuǎn)急,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天地間很快被一片白茫茫的雨幕籠罩,連遠處的宮墻都變得模糊。
這一個朝堂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所有人停止了議論,靜靜的望著殿外的大雨。
大雨來得迅猛,且一落便不停歇。
江南的雨本就纏綿,可這場雨卻帶著股刺骨的寒意,淅淅瀝瀝下了整整三天,把蘇州城外的土路泡得泥濘不堪,連運河水面都漲高了數(shù)尺。
太倉城外,張響正站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望著帳外瓢潑的大雨,眉頭緊鎖。
桌案上攤著進攻松江府的作戰(zhàn)計劃,紅筆標(biāo)注的進攻路線此刻已被雨水淹沒。
原本計劃今日凌晨,第三師從陸路突襲松江府西城門,第四師乘船沿黃浦江順流而下,夾擊府城。
可現(xiàn)在,士兵們剛扛起云梯,就被大雨澆得渾身濕透,泥濘的道路讓炮車陷在原地,根本無法推進,江面上更是風(fēng)浪驟起,戰(zhàn)船出海便顛簸得厲害,別說進攻,連航行都成了難題。
“傳令下去,進攻計劃暫停,全軍在浮橋鎮(zhèn)休整,待雨停后再做打算!”張響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對著通訊兵下令。
這場大雨,硬生生打斷了他的部署。
而蘇州城內(nèi),程立卻借著這三天時間,把城防加固得如同銅墻鐵壁。
“老鄒,你第四軍打算如何進攻?現(xiàn)在蘇州城已經(jīng)拿下,侯爺并沒有給我們具體的進攻方向,你有什么好的思路沒?”程立對著鄒瑜問道。
“我留一個步兵師給你,其余的兩個步兵師還有兩個騎兵旅我?guī)ё?,根?jù)情報,南明已經(jīng)率領(lǐng)十八萬大軍駐守常州城,我?guī)П@過太湖直接進攻湖州,之后進攻宜興,這邊你的壓力會比較大。
你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拿下無錫縣,到時候兩路大軍圍困常州?!?/p>
“我這邊沒問題,不過大雨拖延了我們的進度,同樣也影響明軍的行進,等待雨停后,免不了一戰(zhàn),有了你一個步兵師的協(xié)助,我這邊也會輕松許多,就這么定了!”程立倒也沒有和鄒瑜客氣,收了第四軍的一萬步兵師。
與此同時,黃得功率領(lǐng)的十八萬大軍,正冒著大雨在泥濘中艱難行軍。
士兵們披著蓑衣,褲腿沾滿泥漿,每走一步都要費極大的力氣,糧草車陷進坑洼里,眾人便挽起袖子,喊著號子合力推拉,戰(zhàn)馬的蹄子在泥地里打滑,騎兵們只能下馬牽著馬走。
黃得功騎馬走在隊伍前方,雨水順著頭盔的邊緣流進衣領(lǐng),冰冷刺骨,可他始終沒停下腳步,時不時勒住馬韁,回頭查看隊伍的行進情況,生怕有士兵掉隊。
三天后,當(dāng)這支渾身泥濘的大軍終于抵達常州城時,城頭的守軍先是警惕地舉起燧發(fā)槍,待看清軍旗上的“黃”字,才連忙放下武器,打開城門。
黃得功勒住馬,望著常州城緊閉的城門和城墻上嚴(yán)陣以待的士兵,他翻身下馬,雨水從他的盔甲上滴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水洼,他對著身后的士兵下令:“全軍入城休整,半個時辰后,各營將領(lǐng)到府衙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