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眾人望去,只見一隊騎兵護衛(wèi)著幾輛馬車,正從朱雀大街方向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宰相張說和宋璟!
兩位老臣在車駕尚未停穩(wěn)時便匆忙下車,快步走到秦昭面前,雖然官袍有些凌亂,神色疲憊,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
“鎮(zhèn)國公!您終于回來了!”張說聲音有些沙啞,“昨夜城中大亂,宮門緊閉,消息斷絕,老夫與宋相心急如焚,奈何手中無兵,只能緊閉府門,約束家人部曲……幸得國公爺力挽狂瀾,平定叛亂,否則大唐危矣!”
宋璟也拱手道:“國公爺擎天保駕,功在社稷!只是……不知陛下龍體……”
秦昭看著這兩位在叛亂中選擇了明哲保身,但也未曾與叛軍同流合污的老臣,神色稍緩:“陛下暫無性命之憂,但需長期靜養(yǎng)。朝中之事,暫由本公與二位相公,及政事堂諸位同僚共同商議?!?/p>
張說與宋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復(fù)雜。陛下不能理政,太子被軟禁,壽王謀逆被擒……這朝堂大權(quán),已然毫無懸念地落在了這位年輕的鎮(zhèn)國公手中。他們此刻前來,既是表明態(tài)度,也是試探風(fēng)向。
“國公爺,如今局勢初定,百廢待興,首要之事乃是穩(wěn)定人心,恢復(fù)秩序,并……理清叛逆,以正國法。”張碩斟酌著詞句說道。
“張相所言極是?!鼻卣腰c頭,“叛逆名單,杜蘅已初步整理。如何處置,還需二位相公與政事堂共同議定,報本公核準(zhǔn)即可。”
他將名單遞給了張碩。這既是一種放權(quán),也是一種考驗。他要看看,這些文臣在面對如此大規(guī)模的清洗時,會如何抉擇,是秉公處理,還是趁機黨同伐異,或是畏首畏尾。
張說接過名單,只看了一眼,手便微微一顫。上面的名字,牽扯太廣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老夫必當(dāng)秉公辦理,絕不姑息!”
宋璟也鄭重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靖安司屬官快步跑來,低聲在杜蘅耳邊說了幾句。杜蘅臉色微變,上前對秦昭稟報道:“國公爺,剛剛收到消息,武惠妃……在蓬萊殿內(nèi),懸梁自盡了。”
眾人皆是一靜。
張說與宋璟面露驚愕,隨即化為一聲嘆息。武惠妃是李瑁生母,其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她即便未曾直接參與,也難逃干系,自盡或許是保全顏面、避免牽連家族的最好選擇。
秦昭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早有所料。武惠妃此女,工于心計,善于借勢,李瑁的野心未必沒有她的推波助瀾。如今事敗,她選擇自我了斷,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知道了。按制處置吧。”秦昭淡淡道。
晨曦終于刺破了最后的黑暗,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滿目瘡痍的長安城頭,也照亮了承天門前這群決定帝國未來命運的人們。
秦昭抬頭,望向那輪初升的旭日,玄色的衣袍在晨風(fēng)中微微拂動。
一夜的血色已然過去,但黎明帶來的,并非只有光明。
權(quán)力的真空需要填補,叛亂的余毒需要肅清,暗處的敵人依舊虎視眈眈。而龍榻上那位曾經(jīng)雄才大略的帝王,還能否再次醒來,執(zhí)掌這萬里江山?
這一切,都成了懸而未決的謎題。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從這一刻起,大唐帝國的權(quán)柄,已悄然轉(zhuǎn)移。一個新的時代,或許就在這血色黎明之后,緩緩拉開了序幕。而站在時代浪潮之巔的,正是這位執(zhí)掌混沌、以絕對力量鎮(zhèn)壓一切不服的年輕鎮(zhèn)國公——秦昭。
他的目光掃過逐漸恢復(fù)生氣的街道,掃過恭敬肅立的臣屬,最終投向遠(yuǎn)方。
北境已平,內(nèi)亂初定。
但歸墟的謎題,寂滅圣教的威脅,乃至那高高在上、似乎冷漠旁觀的仙界……前路,依舊漫長。
“回靖安司。”秦昭收回目光,語氣平靜,率先邁步向前。
杜蘅、雷萬春緊隨其后,張說、宋璟等大臣也連忙跟上。
長長的隊伍,在晨曦的照耀下,向著位于長安城中心的靖安司總部行去。那里,將成為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大唐帝國真正的權(quán)力中樞。
而長安城的百姓,在忐忑與期盼中,迎來了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清晨。他們知道,這座城,這個帝國,已然不同。而帶來這一切改變的,是那位如同神魔般強大的玄衣國公。
新的秩序,將在廢墟與鮮血之上,開始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