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范二愣子舉著把銹跡斑斑的尖刀,身后兩個壯漢手里各拎著根撬棍,褲腳還沾著沒擦干凈的泥點,正是前兩天越獄逃跑的那兩個殺人犯。
張浪盯著范二愣子手里那把雪亮的尖刀,喉結跟著對方的腳步聲上下滾動——那刀背上還沾著暗紅的印子,也許就是結束小蘭生命的那一把。
他偷偷瞥向身旁的郝建,這小子剛能張嘴說話,此刻嘴唇哆嗦得像秋風里的樹葉,手里的石頭都快攥出水了。
“這下可壞了?!?/p>
張浪在心里嘀咕,眼角余光掃過老周繃緊的后背。
“咱們仨加起來,頂破天算一個半能打的?!?/p>
范二愣子突然獰笑一聲,尖刀在掌心轉了個圈。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身后的壯漢已經(jīng)分開站位,撬棍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把三人逼得往院子深處退。張浪的背包帶子勒得肩膀生疼,懷里的古畫像塊烙鐵,燙得他胳膊都在發(fā)顫。
就在這時,老周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后腰,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我剛才在那邊看見一個門——看見沒?就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出口。張浪猛地轉頭,果然瞥見半扇木門,木頭縫里還透著點風。
“那還等什么?趕緊跑!”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拽著郝建的胳膊就往石榴樹沖。郝建被拽得一個趔趄,手里的石頭“哐當”砸在地上,正好彈到范二愣子腳邊。
“媽的還敢扔東西!”
范二愣子的怒吼在身后炸開,張浪只覺得后頸一涼,回頭就看見菜刀的寒光從耳邊擦過,刀刃劈開的氣流帶著鐵銹味。
老周在最后頭墊著,軍用匕首突然脫手飛出去,擦著范二愣子的手腕釘在門框上。
范二愣子“嗷”地叫了聲,尖刀差點脫手,等反應過來時,張浪已經(jīng)撲到木門前,連門板一起往前推。
“吱呀——”
木門發(fā)出快散架的呻吟,張浪一頭扎進去,才發(fā)現(xiàn)里頭黑黢黢的,霉味里混著干草的氣息。
他剛想回頭喊人,就被郝建撞得往前踉蹌,兩人在黑暗里撲騰著撞在了一起。
“頂??!”
老周最后一個沖進來,反手就去關門。范二愣子的拳頭“砰”地砸在門板上,整扇門都在搖晃,木栓“咔噠”響了兩聲,眼看就要被撞開。
張浪趕緊撲過去按住門閂,郝建也連滾帶爬地擠過來,三人后背緊緊貼在門板上,能清晰地聽見門外范二愣子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有撬棍捅門的“咚咚”聲,像敲在每個人的心跳上。
張浪靠著門板大口喘氣,懷里的古畫不知何時被擠得變了形。他摸黑拍了拍畫軸,突然聽見老周“嘶”了一聲——原來剛才撞門時,老周胳膊被門框上的釘子劃了道口子,血正順著袖口往下滴。
“別出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