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p>
“真沒?”
“就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p>
“怎么可能只有一點點?換我,早氣得跳腳,心都碎成渣了!那混賬東西,不感激你還罷了,竟然還能說出那種冷言冷語的話,眼神里全是輕蔑——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二哥,我真的沒那么難過。”
“為什么?你不生氣?明明是你拼了命救了他,他不但不道謝,反而一臉不屑,好像你多管閑事似的——換誰誰能受得了?”
“我沒想那么多。”
“嗯?”
二哥愣住,聲音不自覺地抬高了些,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你真不覺得委屈?他那樣對你,你居然還能心平氣和?”
“二哥,你說是我救了六哥。那現(xiàn)在,他病好了,對吧?我的事兒,也就做完了。他高不高興,生不生氣,是他的事,我又攔不住,管得了那么多嗎?”
她說著,還輕輕點頭,小臉繃得緊緊的,眉眼間透著一股子認真的勁兒,像極了私塾里講學(xué)的小先生,稚氣中又帶著令人意外的通透。
二哥聽得目瞪口呆,整個人愣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的老天爺!小靈兒,你這小身子骨里,到底裝的是哪門子的大智慧啊?怎么說得比那些讀書讀了一輩子的老夫子還明白?”
“真的嗎?哈哈哈!大哥哥也說我超聰明的!”
其實,大哥哥說的完整話是:“這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懶得出奇,滿腦子都是怎么偷懶躲事兒,一點苦都不肯吃,一丁點累都不愿受?!?/p>
這話,她當然沒敢說出口——要是說了,二哥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不過笑完,云裊裊又皺起了小眉毛,小鼻子微微聳動,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
二哥以為她在琢磨:六弟為啥這么不講理?
一個被救的人,怎么還能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還在想六弟為啥恩將仇報,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先是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像默認了二哥的猜測。
可轉(zhuǎn)眼,又猛地搖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動作又急又快,像是在否認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這撥浪鼓自己會動了?腦袋都快搖成風(fēng)車了吧?你又是點頭又是晃腦的,到底想表達啥呀?”
“我其實挺納悶的,六皇兄為啥老針對我?說話冷冰冰的,像在躲瘟神。他那雙眼睛總是低垂著,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語氣更是生硬得像是冰碴子砸在地上??筛屛蚁氩煌ǖ氖恰髅髦雷约荷碜硬缓茫湛人圆粩?,夜里咳得厲害時連呼吸都帶著顫音,臉色蒼白得像紙,為什么就是死活不肯讓我?guī)退??難道……是因為他壓根兒討厭我,覺得我多余,寧可自己咬牙硬撐,咳到嘴角滲血也不愿領(lǐng)我的情?每次看到他蜷在榻上,手指攥著被角發(fā)抖的樣子,我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可他卻始終不肯松口,甚至一見我端著藥進來,便立刻轉(zhuǎn)過身去,背影冷得像座冰山。六皇兄這也太固執(zhí)了!”
“對!他就這德行!榆木疙瘩一個!又倔又悶,誰勸都不聽!咱別理他!。